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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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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风盘腿坐下,要了一块石头,在身前身后半尺处划了一个圆,示意齐子慨照做,又让白妞在两人中间点一炷香。齐子慨不用石头,伸出手指在地上一捺,凹了一分深浅,依样划了一圈,比李景风所划的更圆。李景风说道:“我们在这里打苍蝇,只有在这圆里头才算。一炷香烧完,谁的苍蝇多,谁就赢。”

齊子概道:“行,你怎麼說都好。”

“开始吧。”话声一落,李景风扣指一弹,一只苍蝇应手而落。齐子慨见他手势,吃了一惊,知道这场比试不简单,但他毕竟是当今少有的绝世高手,耳聪目明,屈指一弹,也有一只苍蝇落在身前。

李景风见他这么轻描淡写便击落一只苍蝇,也自心惊,他打小跟人比赛弹苍蝇没输过,但三爷显然不是他那些童年玩伴猪朋狗友可以比拟。李景风屏气凝神,见一只苍蝇飞来,伸指弹去,又是一只落下。

饶刀寨的众人都提着灯笼聚在门外观看,饶刀把子是头,白妞的父亲是二当家,自然占了最靠门的好位置。祈威跟在后头探头探脑,其他人则忽跳忽伏,窺看里头动静。众人见李景风弹苍蝇的绝技,又是好笑又是佩服,若只比弹苍蝇,還当真未必会输给齐子慨。然而齐子慨也不含糊,苍蝇飞进身边圈内,立即打落,也无失误。两人你一只,我一只,将靠近周围的苍蝇击落。

这房屋中本有许多苍蝇,然此时天寒,今早打扫过后又少了许多,那香烧不到四分之一,小屋中的苍蝇已去了一大半,算起来双方数量相差不多。

双方既然都无失误,那就比飞到谁身边的苍蝇多些,饶刀把子暗自祝祷,望那些苍蝇都往李景风身上飞去。白妞暗自悔恨,帮李景风洗衣时多花了心思,要是多留些味道,指不定能多吸引几只逐臭之虫。

双方斗了一会,飞向齐子慨那边的苍蝇渐渐多些,李景风暗自心急,可不知为何,那些苍蝇便似讨厌李景风般,总是多去齐子慨那送命,少来李景风这寻短。

饶刀把子与白妞虽看不清他们打落几只苍蝇,但看李景风弹指少,齐子慨弹指多。白妞惊道:“唉呦不好!那苍蝇怎么都不去景风哥那?”饶刀把子把祈威叫来,说道:“老二,你让老赖皮去李景风身后的屋外拉泡屎试试,看能不能多吸引几只苍蝇到景风那。”祈威皱眉道:“这行吗?”过了会又道,“我瞧一泡不够,我让老杨老岳也去拉一泡。”

李景风见齐子慨弹指不停,自己却少收获,正焦急间,见一只苍蝇飞近,正要伸指去弹,那苍蝇忽尔停在圈外不动,不一会便往齐子慨那飞去。李景风正觉失望,又看另一只苍蝇飞来,他屈指待发,那苍蝇忽又停住,往齐子慨那方向飞去。

一连两只都是如此,李景风自认倒霉,见一只苍蝇飞到近处,伸指去弹,应手而落。这短短时间,齐子慨弹了三只,自己只进帐一只。他又见一只苍蝇飞来,正定好目标,那苍蝇又忽地不动。李景风怪想,他自小打苍蝇,就没见过苍蝇飞得这么古怪,正纳闷间,突然一股臭气飘扬,李景风忍不住掩了鼻。只听齐子慨忽地又是干呕,又是咳嗽,骂道:“操,景风小弟你怎么放屁?还这么臭,比这房子里还臭!娘个屄,知人知面不知屁!”李景风心想,这屁可不是我放的,这屋里只有我们两人,堂堂齐三爷竟然嫁祸别人放屁。他俩人可不知此刻外头正堆着三泡屎,新鲜热辣得很。

说也奇怪,齐子慨一咳嗽,那只原本停住的苍蝇便飞了过来,李景风大喜,伸指弹下,又不禁疑惑了起来。过了会,齐子慨又咳了几下,李景风起疑:“就算再臭也是鼻子难过,怎么一直咳嗽?这苍蝇飞得如此古怪,难道是他动了什么手脚?”他侧眼望去,只见齐子慨嘴唇微开,上下唇略嘟,一只飞向李景风的苍蝇便如之前一般停住,随即慢慢飞向齐子慨那边去。等飞到齐子慨面前时,齐子慨嘴一闭,将那苍蝇弹下。

李景风目瞪口呆,原来苍蝇不来竟是被对手吸住,方才臭味飘扬,齐子慨吸了大口浊气,这才不住咳嗽干呕。他第二次再吸,仍不住恶心咳嗽,直到现在方才习惯气味。

他千算万算,料不到对手还有这一招。他两人相距足有六七步,这口气还能控住苍蝇飞行,气息精准,绵长悠密,他不知道这有多难,但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做到。

齐子慨见他愣住,知他看破,洋洋得意道:“要能再放三个屁呛我,我就服输!”

李景风涨红着脸道:“你这是作弊!”

齐子慨一派悠然,道:“说比的是功夫,比气长也是功夫,你瞧……”说着吸了一口长气,一只苍蝇被那气息困住,便似困在逆风一般。那齐子慨有心显摆,嘟着嘴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那苍蝇也被他控得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齐子慨又猛一吸,将那苍蝇吸到面前,他索性更加显摆些,猛提一口气,呼的一声,一道细致绵密的气团吐出,那苍蝇便似撞到一股气墙般颓然摔下。他显露了一手上乘武功,又对李景风做了个鬼脸,甚是骄傲。

原来齐子慨这吸气功夫是崆峒派最精深的内功混元真炁,弹指用的是弹指乾坤,这两门俱是最精深的武学,多少绿林豪杰欲死在这两大神功之下而不可得。这些苍蝇也不知是造孽还是有福,竟要用这两大神功扑杀。

此时屋外的饶刀把子也知道齐子慨使了手段,但却不知是什么手段,见李景风渐渐落入颓势,眼看那香已烧去三分之二,难以逆转,不由得焦急起来。

只听李景风忽道:“白妞,把门关上,把灯笼都熄了,别漏光,快!”

那白妞听他催促甚急,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连忙将门掩上。李景风又催促道:“还有灯笼,把火都灭了,快!要不就要输了!”

饶刀把子听他说得急促,连忙让人把灯笼都熄了。今日是除夕,窗外无月,屋内一片黑暗,唯有一炷香的微光亮着,一屋子嗡嗡的苍蝇飞舞声。齐子慨眼力虽好,此刻灯火突暗,一时也不能适应,更遑论在细微光芒中找苍蝇,于是道:“你以为我看不见就没辄了吗?”说罢伸指一弹。他这一弹破风声甚响,就像是用弹弓弹石子一般,原来他听音辨位,仍能听出苍蝇位置。

李景风却不搭话,齐子慨甚觉古怪,细细听去,那李景风仍在弹指,难道在这微弱亮光中,他竟然也能看见?

齐子慨不由得心急起来,此时不由他戏耍,他专注听音,伸指弹去,然而耳力终究不如目光灵敏,加之这房屋甚小,苍蝇甚多,围绕周旋,扰人听力,远近只需差着半寸便是中与不中之别。

又过了段时间,那炷香燃烧殆尽,李景风喊道:“可以点灯开门了!”

众人这才点灯开门,齐子慨道:“别抢进来,踩乱了我不认账!”

饶刀把子与白妞两人提着灯笼走进,见李景风与齐子慨周围都是苍蝇尸体,数量一时难辨。齐子慨先算了算,一共是七十九只,再去看李景风,也不知是老赖皮三人那泡屎有用,还是以耳代目终究不灵,最后这三分之一炷香竟给李景风追上。只听白妞数道:“七七……七八……七十九……七十九只!”

众人都是一愣,竟是平手,饶刀把子搔搔头,问:“这怎么处置,再比一场?”

齐子慨可不上这当,忙说:“要比也是祈当家这边先来。等山寨里其他人比完一轮没输,才轮得我跟景风小兄弟比第二轮。”

众人见是平手,甚是失望,最有机会的一局尚且没赢,真要论其他功夫又哪里比得过这功力通神的齐三爷?眼下只能一拥而上,实打实,硬碰硬了。

李景风也感无奈,自己终究没帮上饶刀寨,不由得低下头,忽又一惊,说道:“三爷,你瞧!”

齐子慨低头看去,只见自己那堆苍蝇尸中有一只突然醒转,正在苦苦挣扎,忽地翻过身来,颓弱着飞去。

白妞喜道:“有一只没死,有一只没死!你输了,是你输了!”齐子慨目瞪口呆,不知怎么回事,难道当今天下还有苍蝇能接他一记弹指乾坤而不死?难道这苍蝇竟是苍蝇中的达摩祖师,虫类里的张三丰,一身浑厚内功,高深武学?齐子慨不可置信,不由得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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