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壳(第2页)
说完,能听到几人又飞身离开的声音,但紧跟着,有三两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站定马车门口,刚刚为首的那人再次发话:
“大理寺办案,马车里的人都给我出来。”
这会儿马夫不在,没有人告知那人这里面的身份。反倒是裴过,被这一闹酒醒了大半,嘚嘚嗦嗦看了谢宁玉一眼,强撑着气势:
“放肆!我裴府的马车岂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温和的少年音带着稚嫩,比起裴故,这位庶弟的气势可不是差一星半点。
谢宁玉意识到这一点,瞬间了然自己若想靠裴过这雏儿护着逃离此处几乎是不可能。
空着的手利落掏出银针,一把扎在裴过身上,看着他身体动弹不得,才把匕首收回,跟着便开始脱衣服。
裴过大骇,用眼神不断质问她的干嘛,多情的桃花眼中显露恐慌与不解,但偏偏人命在她那里,又不敢大声声张。
外面的暗卫却在此刻出声,得知身份,一群人的态度好了许多,但还是没有放弃进来搜查的心思,继续发问:
“裴二少子,这……大理寺秉公办案,您这一清早就大马车搁这儿杵着,要不搜查也说不过去不是,这为难我们也瞒不住上面啊。这样,您就让我们看一眼,一眼,看完我们就走。”
裴过被这两方夹击弄得焦急又郁闷,心里暗骂不该让车夫替自己先去买醒酒汤,搞得现在自己孤军奋战,也不知是该保人命好还是保裴府声誉好。
眼看他露出犹豫之色,谢宁玉威胁般又瞟了他一眼,吓得人赶紧闭眼,硬着头皮继续道:
“放你爹的狗屁,本公子来这儿喝花酒喝到天明有什么不对?这燕京谁人不知本公子风流美事,落你这狗东西眼里反倒是成了怀疑本公子的疑点了?”
那暗卫一愣,连忙否认:“小的不敢,小的只是秉公执法,还请公子见谅。”
开玩笑,这裴府的人上上下下谁敢惹,不说那家主是朝中一品官,就是新升上来的裴故,明眼人都知道的新贵,见到了谁都想巴结两下,谁敢在这时候落人口实。
他不知道的是,车里的裴过耍完这威风便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父亲和兄长虽势盛,对他娇惯了些,但裴府的家规摆在那儿也不是吃素的,若今日这借着势力拒绝大理寺办案的事落到他们耳朵里,自己指不定回去要被家法怎么伺候。
他表情懊悔地在那儿反思,谢宁玉却已经三下五除二地脱下了假发和外衣,跟着便去扒裴过那金色的外披。
少年被这动静搞得一愣,对上脱了夜行衣的谢宁玉,没有假发的遮掩,那人皮面具的边缘已经有些脱边,饶是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也能看出是一张假脸。
“你,你这是干嘛?”
压低声音的质问萦绕在耳边,谢宁玉看着裴过那红透的耳朵,心里纳闷这人跟他哥怎么完全两模两样的性格,手上却不含糊,把外披脱下来往自己身上一盖,跟着撕下面具,露出那张风流美艳的脸来。
裴过一看,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原本只是红着的耳尖瞬间红到脖子跟脸颊的每一处,还来不及质问,谢宁玉已经把脱下的那些东西全塞进了他的外衣下,跟着便双手把少年的脖子一揽,脸对着他单薄的胸膛,低声命令:
“叫他们进来。”
他们?
那群大理寺的暗卫嘛?
进来?
现在?
看他们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