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王(第1页)
明姝算不上是江湖名门正派出来的女侠,她少时无父无母流落街头,狗皮膏药般谁对她好几分便跟着赖上去。这样的耳濡目染下,对许多东西往往是带着不入流的“精通”。
也因此,此番与谢宁玉的一交手,她便察觉到对方的武学远比两年前要精进不少。
两人都是拿长剑比划,相较于明姝常年来混迹市井的大力气,谢宁玉显然不敌,也因此明姝先前一直觉得她更适合当暗卫刺客而非真的舞刀弄枪的将军。
可眼下交手,处境显然不同。
谢宁玉的出招比之先前圆滑不少,知道力气是自己的短板,索性借力使力,明姝打出去的每一个招式,都会在而后被她借着打回来。
好姑娘!
她眼睛发亮,手上动作便越发凌厉难以琢磨。
谢宁玉起先还是游刃有余,可没过多久,额上还是逐渐渗出汗来。
她这师父豪爽又粗枝大叶,跟俞泠是两个极端,但偏偏在武学上是个肯下功夫的武痴。
自己从前跟她过招总不过十个回合,对方嫌她道行浅了没意思,今天倒是被激起了性子,竟还露出越战越锋利的架势。
周围人被这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站在丹雀边上的天司更是差点后退,却被少女巍然不动的气势所骇,强撑着还伫立在原地。
谢宁玉倒是心知绝不能把主导权交给明姝,她咬着牙,让自己竭力不要被对方带着走偏,仔细盯着师父的出招,眼中一片清明。
终于——
明姝再一次利剑袭来,她轻巧地闪躲,借着便是借力用剑直戳要害而去。
对方在一瞬间便洞悉了她的意图,灵活地空中转剑,方向错乱,刹那的刀光剑影,等再看,谢宁玉的剑首抵着明姝的胸口,而后者的剑尖却直指谢宁玉的喉间。
胜负已分。
明姝的笑在下一刻便藏不住,她歪着头吹了个轻佻的口哨,收回剑:
“你如今这剑术,就是比之从前的阿斐,也强上不少。”
两个人冠绝燕京的武艺都是明姝轻授,不过两个极端,谢宁玉的先天条件如果说天生就是为隐秘的行动所生,那么谢宁斐各方面的条件则表明他生来要当一个将军。
二者比划的结果虽然总是谢宁玉拔得头筹,但真上了战场,能像她一般在对决中将各方面优势发挥到极致的士兵到底还是少数,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谢宁玉无论何时都在动她的脑子。
明姝欣赏这位有勇有谋的定北侯嫡女,后者则同样孺慕自己,要光论性格,谢宁玉到底同她最像。
果不其然,听到这番评价,适才从俞泠那儿走时还满面阴沉的少女脸上重现张扬,她把剑放到一边,嘴上不饶人:
“就是从前他剑术比我好,也不见几次赢我。”
“论阴谋诡计,阿斐的确不如你。”
明姝喜欢她这德性,偏嘴上不饶人,继续损着。末了,又想起问:
“丹雀说你又找我要面具,我先前不让俞泠给过你两张,怎么又要用?”
“那两张都在人前露过面了,这次事情不同寻常,新鲜面孔不让人怀疑是最好的。”
“你说得轻巧,不知现在江东那边的白杨木卖得多贵,那点料子都够我喝几月花酒了。”
谢宁玉听惯了明姝的卖穷讨惨,挑眉:
“怎么?青鹤不是说你刚得了财,这是又花在赌桌上,还是哪个小倌的俏脸上了?”
明姝懒得听她调侃,食指伸出来朝她摆了摆:
“小孩别管大人的事,年纪轻轻这么八卦,以后可怎么办?”
丹雀正上前理着兵器架,闻言,神色古怪地看她一眼,到底没说话,又把头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