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第2页）

马车最后停在一条隐秘的巷子，蒋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一个包袱扔进马车里。

“换上。”

见徐安拿出里面的衣服便开始解腰带，沈珣立马捂住眼睛跳下车。

“这是哪里？”自己在东四街生活了两个月，竟还不知这里面还藏着多少连太阳也晒不到的深巷。

蒋必已经换了一身粗布麻衣，瞥了一眼沈珣，见她衣裳完好，活活一副干净小白脸的模样，未出言回答，反倒趁其不备，将人往路边的煤堆里推了一把。

沈珣直直趴到上面，瞬间被黑炭糊了满身满脸，狼狈不堪。

她龇牙咧嘴地质问道：“你干嘛？”

蒋必双手抱在胸腔，看着被弄脏得厉害的人，终于觉得顺眼多了。

“我劝你别擦干，对你有好处。”

沈珣听罢立马停下，她知这人不会随意跟自己开玩笑。

徐安也下了马车，幸灾乐祸：“活该，谁让你不换衣服。”

沈珣气鼓鼓地拍了拍衣服。

更脏了。

蒋必嫌弃地拎过她的小画匣扔到车上，将怀里的一个画筒塞到她怀里。

“这是我今日画的那几幅人像？”

徐安偷偷凑过头去问蒋必：“怎么这次连我也瞒？”

他没回答，拎着徐安的衣领带至自己旁边，又给沈珣扔了一块木牌，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在第四个路口处右转，会有人出来接应你，大人让你带着这些画去寻他。”

沈珣眼神闪烁，惊讶地问道：“就我一人吗，为何是我？”

“是啊是啊，我也可以去的，为啥不是我？”

蒋必不予理会，推了沈珣一把。

“赶紧的。”

沈珣看了看四周，思考着自己从两名锦衣卫眼皮子底下逃跑的可能性，最后无奈地放弃这个念头，乖乖照做。

没想到看着平平无奇的东四街原来里面还别有洞天。

窄小的巷子两侧蹲着眼珠颜色各异的域外商贩，他们正用不熟的大凉官话推销着各种新奇古怪的玩意儿。

另外还有的，则是大白天也醉醺醺，躺在路中间。

沈珣哪里见过这些混乱场面，小心翼翼地一手护着画，一手提起衣袍，踮起脚走路。

路边一家苍蝇小馆的摊都支出到了过道上，身材壮硕的老板单手抄起泔水桶便往路上泼。

沈珣一个站定，幸亏反应及时才没让污水沾湿衣袍。

她抿着唇犹豫几许，最后往后退了几步，再几个大跨步跨过那道小水滩。可惜腿还是太短，后脚跟堪堪在踩水滩边缘。

她懊恼地往后看了看自己的衣袍，却不料视线立马捕捉到一道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

她握着衣袍的手一顿，立马回想起梦中荒诞的场景——黄纸上那句，他在你身后。

心中骇然，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生怕将人惹急了当街行凶。

他快走几步，到了蒋必说的地方站了一会，果真有人出来。

按事先约定的方法，将将木牌交给来人。

那人一脸凶神恶煞，面上还有几道骇人的疤痕，让她立马联想到手中的画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