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第3页)
这些寻常的市井百姓何时见过这么多锦衣卫,未待走近便几乎吓破了胆。
徐安与蒋必互看一眼,然后示意守在门口的缇骑离开些,找人带她们进去。[1]
不出意外,只消片刻,便见那两妇人慌不择路地冲出来蹲在路边呕吐起来。
林衍坐在临时搭建的篷子休憩间里,皱着眉。
而他身后,正躺着几个刚从义庄里出来换气回神的锦衣卫画师。几人正待清醒后被扔进去继续画。
正巧这时去联系炎老头的冯木回来。
他迟疑地复命:“大人,炎老头……还能喘气,但估计来不了了,儿子成亲,他一时激动栽到池子里,现在手比筛子还抖。”
“……”林衍不说话。
冯木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问:“要不我带人把他抬过来?”
林衍脸色阴沉:“算了。”他看向身后那几人,“你们几个,喘够了就进去继续。”
几人颤颤巍巍地互相搀扶着起身:“是,大人。”
徐安拿了一幅成品过来吐槽:“这几人画工着实一般,比大理寺那些还差,真拿出去,怕不是要被他们笑话。”
“都怪沈阑,当初若不是他带头阻拦……”蒋必说到一半,被徐安眼神示意了一下。
蒋必看了看林衍越发深沉的脸色,悻悻闭嘴。
——
葛大娘最后是由邻居搀扶着回去的。
得了消息的沈珣连忙收了摊子往家里赶,路上经过官府的公告栏,看了几眼那画得异常写实的面容,便知葛大娘定是受了不少惊吓。
回到河边棚屋区,沈珣煮了一碗小米粥喂大娘喝下。
大娘脸色发青,沈珣却不知如何安慰她。
“大娘,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儿子?”
大娘听罢,顿时恢复了一丝气色,有了点精神。
“我儿名唤葛书林,他爹给他起了个书生气的名字,就是希望他用心考学,将来出人头地,可他从小就叛逆,逃学打架,摸鱼抓虾,什么都干,就是不喜欢念书。”
“小时候邻居们总笑他是只没有脚的鸟,待不住,还给他起了个鸠鸠的诨名,后来我也跟着这么叫,谁料他竟然真的像一只鸟一样飞走了。”
葛大娘掩面痛哭,懊悔不已。
沈珣像她之前对待自己那样,拍着她的背。
“他长什么样?”
葛大娘擦了擦眼睛,露出一丝笑意。
“他离开的时候跟你一般大,虎头虎脑的,眉毛很浓,眼睛圆溜溜的……”
沈珣听罢,拿出准备好的纸笔,在上面描绘起来。
“大娘你看,这个像不像?”
葛大娘恍惚接过,呆愣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像,像极了……”她放下画纸,生怕泪水沾湿,随后抱住沈珣再度痛哭起来。
翌日一早。
沈珣照着镜子在脸上描画一顿,将原本柔和的五官轮廓改得更硬朗些,然后换上一套街市上最便宜不过的男子粗衣。
她看了看自己周身,相比以前,落魄有余,哪里还看得出来一点深闺女子或骨先生的影子。
虽然有些讽刺,但是不得不说,她感觉自己更加自由了。
昨日经过官府公告栏,看到贴在旁边的除了尸体画像,还有官府临时聘请画师的公告。
想帮葛大娘确认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官府给的酬金不低,足以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