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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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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阮玉终是寻到机会与江义沅独处。

帐外篝火熊熊,西域的将士们正围着火堆载歌载舞,这是他们最爱的消遣。

阮玉与江义沅并肩坐在沙丘之上,远处篝火映天,欢歌笑语随风飘来。火光映照下,江义沅的轮廓愈发清晰,西域的风将她的发丝吹得飞扬,眉宇间褪去了往日的娇柔,增添了几分坚毅与疏阔。

阮玉静静凝视着她,良久才轻声问道:“义沅姐姐,这些日子,你可曾想过我?”

江义沅转头看他,半年不见,见他仍是记忆中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不由莞尔:“自然是想过的。记得在京城时,我们常一同用膳、逛集市、骑马泛舟。。。。。。如今到了西域,虽别有一番风味,但是终日忙于军务,倒无暇细细体味这异域风情了。”

她望着跳动的篝火,轻叹一声:“都怪我疏忽。若当时能察觉那批兵器的蹊跷,如今或许早已攻破皇城。京城终究是我们的根,这些时日,我总盼着天下太平,能重回故土。”

她这声叹息带着许多懊悔。

阮玉心头酸涩,悄悄挪近了些,手指几番抬起又落下,安慰道:“姐姐已经很厉害了,没必要自责,相信终有一日我们会回去的。”

他看着她,很认真地道:“其实。。。。。。弟弟有许多话想同你说,只是不知此刻是否妥当。”

憋了多年的情意,他想与她诉说。

而,江义沅转眸看他,火光在那双明澈的眼中摇曳,她回道:“此番兵败,我需得静心重整旗鼓,并不想谈论其他。”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阮玉闻言,眸中黯了黯,沉默半晌问道:“那个萨木。。。。。。与姐姐很熟吗?”

江义沅回道:“还好,那狼崽子初来时桀骜不驯,整日与我叫板,后来被我打得心服口服,现在倒也乖觉,差遣起来也顺手。就是总爱跟前跟后的,活像条尾巴。”

说到这里,她轻笑一声:“不过这人很有趣。不仅武艺高强,还非常会说笑话逗闷子,总能三言两语化解人的情绪。懂得审时度势,又有细心的一面,上战场时,还总是冲在最前头。”

江义沅说起萨木时,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阮玉静静望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发闷。

夜风愈发凛冽,刮得这位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公子面颊生疼。过了许久,他又问道:“义沅姐姐,你喜欢怎样的男子?若有一日要成家,希望夫君是何模样?”

以前他问过很多次,她一直都说没考虑过。

而今她却回道:“起码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郎,聪慧果敢,让我打心底里钦佩。”

顶天立地,聪慧果敢,打心底里钦佩。

每一样他好像都不太符合,尤其最后一样。他明明只比义沅姐姐小两岁,却好像有着千差万别的区别。

篝火噼啪作响,衬得他的沉默愈发明显。

江义沅侧首看他,轻声道:“阮玉,你应该明白,这世间有千万种活法。有人求伉俪情深,也有人醉心山河万里。纵使寻不到意中人,若能遇上值得倾注心血的事,也是极好的。”

夜风卷着火星升腾,她的语气很是沉稳:“既来人间走一遭,总要抓住些什么。除了爱情,亲情、友情、抱负,总有一样,能让你觉得此生值得。”

“你天资聪颖,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年少时总易为眼前繁花迷了眼,可花开花落自有其时。我们该做的是循着四季更迭,赏遍年年新蕊,而非困守一隅。”

阮玉凝视着明明灭灭的火光,许久才哑声道:“姐姐,我会成为更好的人。到那时,但愿还能与你这般并肩而坐。”

“会的。”

夜风掠过沙丘,江义沅起身掸了掸衣摆:“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些军务要处理,改日聊。”

阮玉也跟着起来,他把她送到路口,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这才慢慢转身往回走。

西域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横在沙地上。

江义沅今日原是十分欢喜的。父亲兄长远道而来,一众挚友亦相伴在侧,本该是团圆和乐的光景。可那战事失利的阴云始终萦绕心头,搅得她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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