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3页)
提起他那个已故娘亲,贤妃神情更加忧伤了,几乎哽咽道:“她人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问了。她的命很苦,她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守着那样的夫君,她也别无他法。其实我能理解她,死了,或许比活着要好。”
薛召容有些不理解,问道:“为何是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守着那样的夫君?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父母非常恩爱,虽然父亲不是对我太好,但是他对母亲却是极爱的。”
“他疼爱薛廷衍也疼爱我的娘亲,我娘亲去世时,他还哭得肝肠寸断,为
何你到你这里却说拥有那样的夫君,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贤妃听到“恩爱”二字,冷笑一声道:“你不懂,很多事情你不懂,你不要再问我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多吐露一个字就是对我孩子多一分危险。”
可能在这里困久了,薛召容发现她好像有点脆弱,多说几句话情绪就崩溃了,嗓音也很虚弱。
但是从她的回应中能够看出,她应该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他与她的娘亲是最好的姐妹。当初他的娘亲嫁给了薛亲王,不久后她就嫁给了皇上。两个人认识那么多年,且又一同出嫁,嫁的还都是皇族,他们这几日之间一定藏着秘密。
他尽量放缓语气道:“我知道我娘亲当年与你亦是至交好友,你若是真的心疼我娘亲,就应该把事情全部说出来,而不是让她就那样莫名其妙含冤而死。她当时是有多绝望,是有多伤心,多痛苦,才选择悬梁自尽。”
“我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我也希望有人疼有人爱,就像你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身边是一样的,所以还请娘娘,能把全部真相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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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他满心满脑子都是疑惑,是那么渴望知道实情,是那么想让那个温柔善良的母亲活过来。
贤妃望着他那双忧伤的眼睛一时怔住了,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结果小太监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薛召容蓦地一惊,一个纵身跃到了屏风后边,藏在了花几木案下。
贤妃也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后坐在了凳子上。她刚坐下,就见皇上进了房间。
今日的皇上依旧风采奕奕,只是眸中闪着幽色。贤妃立即起身,行了一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然后在桌前坐下,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花瓶上,微皱了下眉头。
他递给她一个眼神,她这才敢走到一旁坐下,一直垂着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皇上审视着她的神色,问道:“爱妃,今日不舒服吗?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叫太医过来诊治。”
贤妃忙回道:“臣妾无碍,臣妾没有不舒服,多谢皇上关心。”
皇上审视她片刻,沉声道:“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这段时间,廷衍遇到了点麻烦。他有一位弟弟,名叫薛召容,之前他们的关系还好,但是不知为何,最近两个人总是闹出一些矛盾,而且薛召容还多次打过他、挑衅他,甚至再也不会按照之前那样尊敬他,此人好像在反抗着什么。”
“当初严太师倒台,背后似乎也是他精心筹谋。此人聪慧过人,远超朕的想象。若往昔他能无怨无悔地襄助廷衍,倒也罢了,可若他一旦反击,廷衍往后之路,必是荆棘丛生,步步维艰。”
“朕隐忍蛰伏多年,好不容易盼到今日,有机会将薛亲王那狗东西给铲除,却不料又横生枝节。若拖得久了,那狗东西必有所察觉。此步棋虽险,却也是我最大的胜算。”
“如今他愈发嚣张跋扈,竟妄图拉拢朝中诸臣,排挤吾等阵营之人,再安插其亲信。想那严太师,便是被他和薛召容用那等卑劣手段击倒。若非及时扶廷衍坐上太师,这太师之位,怕又要落入他手,甚至为薛召容所得。”
“我就怕有朝一日,那狗东西对廷衍起疑,转而扶持薛召容步步高升。薛召容此人,较之廷衍,心狠手辣,且颇具谋略。岳名堂着火应也是他所为。往昔他对那父子二人俯首帖耳,从不反抗,不知如今为何突然处处与廷衍作对。”
最忧心的是,他还告发李贵妃与严太师的长子私通,此事一旦外漏,薛亲王定会揪着不放,届时牵扯到何家等几个家族,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薛亲王这狗东西当真难对付的很。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一进屋便抱怨连连,贤妃静静听着,一言不发。多年以来,她早已习惯,皇上将此处当作了出气筒,心情不佳、遇有麻烦,便来此诉说一番,且不许她插嘴、不许她给意见,只让她静静听着。
这院子,是皇上为她造的特殊之地,亦是囚笼。二十几年来,她便在这里日日煎熬,每日所盼,表现好了才能见得儿子一面。
很显然皇上今日心情不佳,又遇到了麻烦,并且还与薛廷衍和薛召容有关。她沉默着,不敢有任何表情与情绪。
只是薛召容还藏在这房间里,若被皇上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她有些心不在焉,皇上敏捷地察觉出了她的异样,他们相处多年,皇上对其言行举止了如指掌,哪怕她只是垂一下眼睫,他就能察觉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