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3页)
他忍不住轻笑。
“别笑。”
“好。”
帮她擦完脖颈,他的手落在她胸前,然后抬眼看她。
她明白他的意思,忙道:“罢了,我不觉热了,你将水盆端走吧。”
可她身上分明还烫得很。
薛召容看着她未动,她催了一声,他还是未动。
二人僵持片刻,她看着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心中一阵慌乱。
他又想趁火打劫。
“支言,我们前世是夫妻,十几日后也是夫妻,我们做何事,都是对的,都是合理的。”
他说着,便要去扯她的肚兜。
她忙一把捂住,然后一头钻进被窝里。
他望着她娇憨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来,然后把手伸进被窝,抓住她的胳膊,扯了扯,她挣了挣,她又扯了扯。
他见她强硬,干脆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把裹得圆圆的她放在腿上,哄道:“你身上热得很,莫要捂得这般严实,药一会儿便煎好了,喝下药,应会好许多。”
她用被子捂着脑袋不肯松手,只露出一张小脸,似个瓷娃娃般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脸颊红得似熟透的柿子。
他望着她,轻笑一声,把她抱到床上,抓起她的一只手道:“鹤川说,力不从心的时候,可以用体贴来弥补对方。要是我儿时就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如此,我也不会在母亲生辰那天,愁了一整日都不知道要为她做点什么好,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悬挂在房梁上,连句体贴的事都没为她做过。”
他摩挲着她的小手道:“我母亲的事压在我心里许多年,我从未对他人提起过,现在我想说给你听听。”
她深知失去母亲的痛苦,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忙点头道:“好,你说,我安静听着。”
他默了片刻,开口时嗓音里透着压抑:“我母亲在我六岁那年溘然长逝。彼时我尚年幼,但我心中明白,自那日起,我便失去了母亲。但那日,正是我母亲的生辰。”
“那日,她早早起身,先去侍奉父亲用过早膳,而后送父亲出门上朝。待父亲离去,她又回到房中为我穿衣,最后牵着我的手去用早膳。”
“饭桌上,母亲对我说:‘容儿,母亲为你寻了一位练武的师父,自明日起,他便会教你武功。待你学成,便能保护自己。本来也想让你兄长一同学的,可他不愿意,我便没有勉强。’”
“她说:‘容儿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但是母亲希望有些事情你永远不明白。你记住,一定要好好习武,保护好自己。母亲还为你寻了一位先生,你跟着先生用心学习,若有不懂之处,尽可去问你兄长。’”
“她说:‘冬日将至,母亲为你做了几件新衣和新鞋。母亲针线活不好,但也勉强做了几身,你记得要穿,若是不穿,过了时节就小了。还有,要好好吃饭,如此才能长高,才能有力气,遇到坏人就不会害怕。’”
“她说:‘日后在你父亲面前,要多说些好话,讨他欢心了,你才能在亲王府里安稳生存。”’
“那时候,我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说这些。我看着她,只是懵懂地点着脑袋。我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母亲似乎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当日午时,母亲去了外祖父家。回来后,我看见她眼睛通红,像是哭过。我跑去问她怎么了,她只说眼里进了沙子,有些不舒服。其实我知道她在说谎,她一定是哭了,并且哭了很久。”
“下午,父亲突然回来了。他把母亲叫进房间里,二人谈了很久的话。母亲从房里出来时眼睛也是红的。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起了争执。”
“后来,父亲追了出来,他拉住母亲的手,将她拥入怀里。父亲捧着母亲的脸,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给她说了许多动听的话。”
“我一直觉得父亲母亲的关系很好,从我记事起,就没见他们争吵过。平日里,即便父亲再忙,也会抽出时间陪母亲到街上逛逛,也会陪她赏花灯,也会陪她去游玩。那时候我只觉得他们是世上最恩爱的一对夫妻。”
“傍晚时分,母亲把兄长叫进房里。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兄长出来时却满眼泪水。他看到我,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我从未见过,好似充满怨恨。当时我太小了,看不明白,只觉得害怕。”
“后来我跑进房间,看到母亲又哭了。我见她落泪,我也跟着落。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觉得大家都奇奇怪怪的。那日明明是母亲的生辰,她本该高高兴兴的,可为何总是哭呢?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