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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宜后来见过袁家夫妇,是极温厚朴实的人。他们多年无所出,收养秀娘后,也算夙愿得偿。

秀娘不久就改了养父母的姓,她在袁家生活,有双亲爱护,比跟着自己在沈府强。

她看得出来,秀娘到袁家过得很好。

沈幼宜留她在府中吃了晚饭。天未黑时,她交代小厮好生送人回去,看着她上了马车。

午后对秀娘说的话,也不知她听懂没有。

这个时候,离沈府越远,秀娘的日子才越安稳。

这样糊弄人的话沈幼宜从前不至于听不出,可她全副心神都在殿内,也只点了点头。

太后仍有些余怒未消,垂泪道:“阿珩,你怎么就这样糊涂,为了一个想离间你们父子的祸水,将自己弄到这等地步?”

她还记得皇帝的言之凿凿,王者以四海为家,不为私情所困,可他今时今日,何以自伤至此呢?

“阿娘,您何苦这样说她。”

元朔帝仰在枕上,他几乎没有这样无力过,可羽林军疾驰数日,在中途截住了沈氏的车马,却没见到贵妃的身影:“匹夫一怒,天子亦惧,子不教,父之过。子惠杀夫夺妻,她不报复在儿子身上,又能拿太子如何?”

太后不想在此刻惹他再咳出血来,可一抬头,又是另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她低低泣了一会儿,起身哽咽道:“我怎么生出你们这一对孽障!”

元朔帝已经习惯了母亲每夜探望时的哀泣,只是提到那个人时,两人不免会生出龃龉。

第64章第64章

沈幼宜的态度尽可能柔和平静,显得不那么害怕,她吹了一口药试图喂进去,想起他这些时日水米难进,轻声责怪道:“陛下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吃也不睡……当自己是铁打的么?”

她就算有些难过,饮食略减,可也没沦落到这种地步,躺在榻上挣扎不起来,一副进气少出气多、随时就要撒手人寰的模样。

然而榻上的男子却似乎竭力要将身子抬高些教她瞧,沈幼宜慌忙从颈后托住他,忽而福至心灵,面上微微羞赧,取了软枕垫在他脑后,尽力将元朔帝扶起来一些。

病人平躺在那里,她一勺勺喂进去,还不知道得把枕褥弄得有多狼狈,说不定还要再喝一碗。

她稍微歇了歇才去拿药,然而混沌中的男子却握住她惯用的右手不放,大概是觉得难受,也只是低低唤了两声“宜娘”。

沈幼宜想唤元朔帝起身用药,然而皇帝仍是一副不甚清醒的模样,声音断断续续,只有彼此才听得见:“没有你在,郎君哪里吃得下。”

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然而旋即意识到有些不对,半别过脸去,低低道:“陛下这病怎么重到这种地步,满口的胡言乱语……您又不是第一次将我送走了,难道也这般作践自己?”

只听说人生病之后性情大变,会急躁固执,没听说哪个人生了病会变成他这般,教她不适应极了。

爆竹声不显,又是一年年节,辞旧迎新。

沈幼宜坐在明窗下,看瑶华院中小厮忙碌,新贴上一对福字。

今岁在宁远伯府,对着一群陌生的亲人。细究下来,竟还能算她过的一个不错的年节。

仁宗丧期已过百日,虽说新年还是冷清,但各府间已能设宴,如常往来走动。

一应宴席沈幼宜概不参加,原因无他,沈幼宜唯恐遇见昔日同僚,叫人怀疑了身份。

宁远伯府对外只推说三姑娘身子不好,在家中静心修养。

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三姑娘一直养在别院,怕是礼仪规矩一概不通,暂登不得大雅之堂。

外头的风言风语,秦氏偶尔也听侍女禀过。但只要未直接传到自己耳中,她便只当作不知。

连日的晴天,正月初九,宁远伯府摆宴。

府上为此早早预备,仆从往来忙碌,一切都井然有序。

沈幼宜对镜仔细描眉,分明是同样的沈颜,修了眉形,上了淡妆,却给人截然不同之感。

巳时光景,宁远伯府外宾客陆续登门。

仆从导引,女客们多聚在花苑中,烹茶赏梅,别有一番雅趣。

宁远伯府这一处园子,自开府以来前后改建过数次,几步一景,在京都世家中是出了名的精巧雅致。

秦氏作为当家主母在花苑待客,世家夫人们彼此都相熟,带着各自的小辈,总有叙不完的话。

梅香氤氲,闲谈之间,话题的中心总是不动声色地捧着秦氏身旁的贵妇人。

才打趣完沈家大姑娘定下的一桩好亲事,沈姝坐在母亲身后,脸颊飞起红云。

夫人们纷纷笑语,毕竟等到开春,各府婚嫁事宜都可以安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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