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第3页)
提及“狐妖”二字时,她顿了瞬,呼吸亦有片刻滞缓,流露出情真意切的惧怕与恨。
雁闻寂捕捉到这点细微变化,神情间的散漫收束些许,握剑的手稍拢。
她垂下眼帘,应是不愿聊起这茬,语气愈发生硬:“我着了他们的道,险些死了。你身上的伤,也是打斗中留下的。刚才你被车撞了,兴许是撞着脑袋,失了忆。我起先以为你是在骗我,便说些玩笑话唬你,没成想你真把脑袋撞坏了。”
她识人不清,着了狐妖的道,这没错吧。
他身上的伤是打斗所致,不算撒谎。
他也的确被车撞了。
句句属实,搅和搅和放一块儿,又怎么不是实话实说呢?
“狐妖记仇,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她抬眸觑他一眼,煞有介事地补充,“你拿了我的钱,不能走。”
雁闻寂抬眸,视线扫过她泛旧的衣袍,最终落在她的手上。
虽有袖口遮掩,可也隐约看得见小臂上的一些伤痕。
这时,喉间漫上点血味。
他移开眼神,收剑入鞘,却问:“多久?”
“什么?”
“我虽记不得往事,可也清楚定然不会轻易允诺,更不会接受一辈子的银钱——你说我是你的守卫,理应有个期限。”
“暂且给了一年的。”烛璠编道,“我的钱不多,大部分都给了你。你、你要言而有信。”
她想,人失忆了,品性应当不会变。
这道人与她的确是冤家对头,但连她这妖都知道他为人清正,怎会贪人钱财。
果不其然,雁闻寂应道:“好。”
烛璠额心一跳,抬眸。
眼前的道人眉眼间总压着笑,松泛轻淡,白如霜雪的脸上凝着斑斑血迹,唇缝间隐约可见血红。
看起来竟也像只艳绝的妖。
“终有一日要想起一切。”他笑了笑,“是真是假,届时便知。”
烛璠的呼吸发紧,为着自己的大胆举动,亦是为吉凶未卜的“终有一日”。
她避开他的眼神:“该回去了。”
雁闻寂估摸了下自己的伤情,问:“住处离这里很远吗?”
烛璠钝钝地摇了下头,她指向他身后:“就在那儿。”
雁闻寂移过视线,却是陷入沉默。
“你便……”他顿了瞬,似在调整语气,“住在此处?”
烛璠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一处不算大的院子坐落在那里。
篱笆围了一整圈。
正中是间破破旧旧的木屋,左边一座光秃秃的葡萄架,不远处有口井。
将那木屋说成是房屋,已经算是奉承话了。
它更像是一座木棚,仅靠一些破烂木头强撑起老态毕现的外部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