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3页)
嘴角扯出一道看似淡然笑意,“妹妹的脾气不好,还望你们多担待。”
清辉蒙在他俊逸的脸上,但总有一半脸被遮挡住,看不清样子,空洞,黑茫茫的。
司徒雪对着他那张月光下的脸,“檀玉,你真是一个好哥哥。”
*
乌禾醒来时,身体已经没有昨晚那般痛,可心脏还是有些难受,像被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抓着,喘不过气来。
经历昨晚那般阿鼻地狱般的折磨,此下也不过尔尔。
南诏御医的医术她是知晓的,司徒雪的医术也听说过,听说是什么中原神医。
昨日痛得失去理智,此刻清醒过来,她开始思考有什么东西在医术之外,能躲过大夫法眼。
除了鬼上身,乌禾想到她服下的那枚蛊。
可她明明吃的是操纵的母虫,为何会有子虫的反应。
若是蛊虫的话,她连忙让人用松针焚香,整个曦和宫都充满松针的味道,呛得人心肺难受,火上浇油。
乌禾开始怀疑罗金椛的话,让心腹悄悄去请民间的蛊医过来。
“此蛊名唤两不离,姑娘所中之蛊乃是蛊中子虫。”
来人白发苍苍,一身沥青粗布麻衣,脸上沟壑极深。
听闻改革前是个练蛊高手,如今成了蛊医,专给不幸中蛊的百姓诊治。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乌禾戴着帏帽坐于一方凉亭之中,不知为何,出了宫她的胸口又疼了起来。
蛊医答:“依老夫多年经验来看,确实不错。”
定又是罗金椛耍了她,回去再找她算账,当务之急是赶紧解了这蛊。
乌禾放了一大袋银子在桌上,“还好,只要解了蛊就没事了,还请蛊医帮我解了这蛊,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感谢。”
蛊医叹了口气,又把钱推了回来,“姑娘再多的钱,老夫也无能为力,这蛊虫若是进入人体三个时辰以内,可用松针焚香排出,可若三个时辰以外,那子虫应以钻入姑娘心脏,除非剖了心脏取出蛊虫,便别无他法。”
剖了心脏,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乌禾两眼一黑,静寂的夜无边无际,良久她深吸了口气。
强撑镇定问,“这蛊不是会让中子蛊的人爱上母蛊,离不开母蛊,一离开便会心口难受吗?可为何是这般心如刀绞,像真的一样。”
她要的心如刀绞,可不是真的心如刀绞。
“姑娘,蛊虫并不是法术,自然做不到改变人的情感思想,它只能用疼痛操控人的行为。蛊虫寄生在寄主心脏,连接寄主神经血脉。而所谓的母虫操控子虫,不过是子虫为母虫分裂所生,依附于母虫,离不开母虫,倘若子虫离母虫半仞之外,子虫悲痛欲绝,分泌可让人疼痛的毒素,顺着神经血脉牵扯全身,届时寄主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另外,子虫是很敏感脆弱的,它这一辈子只认母虫,可以说,母虫就是子虫的全部,母虫要是对别人有强烈的情感,于子虫而言是抛弃,子虫会觉得没有存在的意义,自行消亡,寄主也会随之死亡。”
简直荒谬不经,乌禾的眉头微微抽搐,掐着桌子问。
“这子虫是没有自我吗?偏要绕着母虫转,没了母虫它就活不了吗?”
她简直受不了这卑微的子虫。
蛊医摸着花白的胡子,点头赞同,“还真是如此,子虫根本离不开母虫,母虫死了,子虫就会死亡,而母虫寄生在人身上,母虫的寄主死了,子虫的寄主也会死亡。”
乌禾听进去了,换言说,那个身中母虫的人死了,她也得死。
反正无论如何,横竖她都离不了一死。
她很想跟那个人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