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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不缺。”
“那就公平竞争,”岑嘉年松开手:“比射艺。”
谢为欢定定地看她一眼,“不比。”
“你怕了?”岑嘉年瞪大双眼,“不比就给我。”
“比射艺算什么公平竞争,”谢为欢声音冷了几分:“以你之长比我之短,这叫公平?”
她射艺不好是许多人明知的事。
这样多年,她连弓箭都不愿意见,每每提及都觉浑身发凉,何况比试。这么些年的秋狝围猎,她也从不参与,只待在营帐中消磨时间。
岑嘉年并未让步:“你不是什么事都要争先么?怎么,不敢与我一比高下?”
谢为欢本欲往前,此刻却站住脚步,回首望她。
她本就生得明艳,稍有不慎,便容易给人盛气凌人之感。此刻表情冷淡,与谢年征战沙场的越国公竟有几分相似,凌厉之意凸显。
岑嘉年被她看得心头一跳,后退一步:“一个汤池子,你这般当真是做甚!”
谢为欢隐下眸中不耐,深吸口气。
“比别的。”
严格来算,岑嘉年比她还小上一岁。从前之事她小,岑嘉年更小,只怕什么都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计较的。
姑母和表哥让她到围场来,叫她避开京中风口浪尖的时候,她也不好再因为一些小事,叫姑母烦心。
更何况……
她抬眸,看向了另一双落在她身畔的目光。
她不想在商陆面前认输。
一种极微妙的,不平衡的心理。
二人约定骑马,先到先得,公平竞争。
谢为欢上马的动作顺畅,与岑嘉年一道出发,起步就甩了她老远。马鞭落下,风声灌入耳间,逐渐听不清自身之外的声音。
她回首最后看了一眼,商陆的身影距她越来越远,缩小成一个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一夹马腹,低垂着腰身加速。
岑嘉年跟在她身后不远,却总是差着一段距离,怎么也追不上。
心头气恼,今日种种浮现脑海。谢为欢对她总是那般爱搭不理,要她一个公主与她好声好气。处处反驳她,压制她,让她难堪。
岑嘉年握紧了缰绳,奋力加速。
她认识谢为欢的马。“母亲——”
只看一眼,她的眼角便湿了。
大半个月未见,母亲似乎苍老了些许。她在身侧女使的搀扶下,腿脚不甚灵活地朝这边缓缓走了过来。
她身上穿着鲜亮的袄子,发上的木钗也被人刻意换成了金簪,在日光映照下闪着耀眼刺目的光。
谢为欢知道,这是因为商陆在场。往日里,他们定不会给母亲穿这般华贵舒适的欢裳。
他们甚至不会请母亲走出别院,就连平日用膳,也都不愿去唤母亲上桌。
母亲老了,腿脚不好使,眼睛也没有先前灵光。
她比不上孙姨娘,那朵被父亲一直捧在掌心、以妾室之名身居正室高位的娇花。
是来自北疆的上等好马,名叫红珠,温驯矫健,谢为欢甚爱之。
她的马虽说也是皇兄精心挑选,却仍旧不如红珠迅捷。眼看着距离越拉越远,岑嘉年咬唇,抬起手。
身后随从早就跟不上两位主子了,四下无人,没人会看见。
袖中防身所用的小小臂弩在马匹飞驰中缓缓对准了红珠的后腿。
就在弩箭射出的瞬间,一支箭不知从何处而来,“铛”地一声,击落了本应射在红珠后腿上的小小弩箭,深深插|入草地。
岑嘉年被迫停下追逐,拉着缰绳的手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