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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回头,静静感受了一瞬。
他屏息而闻,缓缓扫视身侧。
“应当是林中兽类,入了夜出来觅食,”他得出结论:“今年不曾放出猛兽,都是些温驯不伤人的,避开便好。”
谢为欢自然知晓。圣上喜围猎,这些年却因身体原因甚少亲自下场,愈发沉迷酒色,早已忘了围猎初衷,近年来围场中都是些兔子、鹿和狐狸这类供人狩猎的了。
也正因此,才不该有这样隐隐的声响。
她拉动缰绳,“这声音不对。”
商陆辨准了方向,道:“在那边。”
此处人迹罕至,却能听到锁链和人声。
二人对视一眼,俱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几分凝重。
声音逐渐近了。
谢为欢下了马,将红珠系在树边,脚步轻巧地走到商陆身侧:“这是什么声音?”
少女意图明显,商陆不赞成地回望,低声反对:“郡主。”
谢为欢皱眉:“堂堂殿前司都指挥使,对自己手下的禁军这般没信心?”
还能有什么歹人不成。围场有禁军守卫,便是连只多余的苍蝇都飞不进来,此刻又有商陆在身侧,又有什么好怕的。
“像是运着什么……”谢为欢侧耳细听,喃喃低语。
她打心底里不曾觉得恐惧,只是好奇。有什么能竟瞒过她和商陆,甚至是禁军,在管理严密的围场林中发出这种声响。
商陆倒也未曾阻拦她,只是略一侧身,半挡在她身前。
“来了。”
他说完,将谢为欢拉入树后,二人身影隐藏在黑暗里。谢为欢头回这样躲躲藏藏,本能地抓住他的衣摆,自己都没注意地从他身后探出视线。
商陆低眸看了一瞬,眸光轻闪,不动声色地收了收指尖,目光顺着声响朝那处看去。
火光近了,远处只能瞧见两人,都举着火把,牵着马,身后是沉重的铁笼。笼下滚轮在静谧的林中隆隆前行,在有些湿软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印。
“那是……”
谢为欢蓦地拽紧男人衣袖,背后发凉。
“是熊。”
商陆沉声应答。
道路崎岖,不知哪里将笼中的庞然大物颠簸了下,被缚着锁链的大兽猛烈嘶吼,哐哐撞击着铁笼。
它在狂躁的边缘——饶是谢为欢从未见过,也能通过那嘶吼声判断出来。而且很饿,饿到在这样远的距离,她仍能看到它发绿的眼。
运送着这熊的两人对此见怪不怪,铁剑敲敲笼子,声音并未减轻分毫,二人便没再多管,继续将它运往不知何处。
“怎么会有熊,”谢为欢拉住他的小臂,眉头紧皱:“册子中并未提及……”
“有人私运进来,瞒过了你我,”商陆说着这显而易见的答案,抬指点了点她的手背:“重点是,你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谢为欢眸光忽地一凝。
距离太远,她方才一直不曾看清。此刻凝神细瞧,才发现了不对。
……那运送着熊的人,分明身着她越国公府护卫的服饰。
清宴殿,随着铜管乐起,宫宴开始,以庆祝新皇登基为由,朝中各大臣尽数到场,毕竟谁也不敢驳了新帝的面子。
商陆坐在高位上,眼神落在席间舞女们的身上,而心中却时刻想着谢为欢。
她的容貌,话音,
包括那句,他爱她么?
下一时,他一个不注意,竟将案前的酒盏打落在地,酒水湿了衣袍。
见状,他的眉头突突一跳,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难受得让他有些紧张不安。
然,就在他刚要唤身侧的重楼上前,询问谢为欢的消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