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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南星本想要了这香囊,可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被提醒了。女子才会喜爱这些芳香之物,她若拿了岂非失了男子气概。
她生涩地笑了笑,只道了声“也是”,便放下香囊,转而取过一旁摆放的匕首。她拿起匕首在手中端详半晌,实在瞧不出什么特别的,只得生硬地夸赞道:“还是这把匕首好,嗯,够锋利。”
魏知砚看向小摊上静静躺着的香囊,眸中若有所思。
薛南星将匕首在手中掂了掂,转头打算给陆乘渊也瞧瞧,可一回头,差点没惊掉下巴。
那位方才还一脸不耐烦,恨不得将整个摊位掀翻的昭王殿下,此刻竟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桌案边……研墨!
陆乘渊见薛南星走近,以拳掩唇,虚咳了几声,故作淡定道:“区区几个字,你若开口……也并非不能留。”
第72章题字(下)我们二人
方才那群看热闹的人中,还有几人尚未离开,似乎就是在等着这位面如冠玉的面生公子也露一手。人群里不知是谁耳尖,听到了陆乘渊这话,登刻来了劲,忽然起哄道:
“何不比试一番!”
此话一出,周遭之人又纷纷围拢而来,随声附和:
“对,比试比试,一较高下!”
甚或有人道:“二位公子皆是玉树兰芝,风度翩翩,以笔会友,共赏墨香,岂非妙事一桩。”
薛南星心下一凛,恨不得立时将那起哄之人揪出,再将那几张长嘴缝个严实。她急忙看向陆乘渊,低声道:“王爷若是不愿,大可不必理会。”
怎料这位活阎王不知哪根筋跟人杠上了,竟不依不饶起来,硬气回道:“谁说本王不愿了。”
薛南星见他这副嘴硬的模样,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只憋出一个惨白的笑,对陆乘渊道:“那……那王爷随便写几个字应付一下,真的,随便写写就好。”
她嘴上说着随便,可在陆乘渊这里哪能随便。
他忍不住瞥了眼桌案边魏知砚那几副字,暗自思量,他分明记得从前在紫云书院时,魏知砚的书法远不如自己,没承想如今却已已精进至此。一时间,心中隐隐生出些后悔,这些年弄枪舞剑没落下,笔头的功夫确实疏忽了。
这边厢的几人各怀心思,那头月娘已麻利地在桌案另一头置好新的笔墨,轻声笑道:“二位公子别理会那些兔崽子,什么比试不比试的,只管随心所欲,尽书胸意即可,若是想好了便可以落笔了。”
说罢,她便要俯身去取桌案下的纸。
李远平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她,轻斥道:“都说了这种事让我来,明知自己身子不便,还这般弯腰屈背的。你看看你这手,日日捻纸研墨,都磨出茧子了。”
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也传入薛南星耳中,她默默将目光投向月娘的手,只见削葱根般的指尖上确实起了不少薄茧,心中不免生出些怜惜。
李远平很快铺好纸,压上镇纸,转身问道:“二位公子,可想好了要写些什么?”
此言一出,桌案边坐着的两人几乎同时看向薛南星。
薛南星蓦地一怔。
多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原以为,自己定会毫不犹豫地趁机提议写祝寿词,可临门一脚,话到嘴边,竟说不出口了。就像舍不得方才那缕有形的清风一样,她舍不得放手了。
迟疑不决间,只听得魏知砚提议,“家中长辈寿辰将至,不如写祝寿词如何?”
祝寿词?魏知砚竟提议写祝寿词?
薛南星心中又是一紧。陆乘渊若是不愿写便罢了,可他若真的写了,她到底该拿还是不该拿给薛茹心。
未及她想出个所以然,人群里又接续传来附和声,“祝寿词好啊!万寿图字字不同,‘寿’字最考验书法功底,就写祝寿词!”
陆乘渊冷目扫向朝说话的方向,一个着学子服的后生霎时噤了声。
魏知砚温声问薛南星,“你认为呢?”
“好是好,只不过……”薛南星琢磨着理由,可一转眼,便瞧见陆乘渊那头已经落笔: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松柏之寿,无不尔或承。[注]
另一边,魏知砚见状,微微笑了笑,亦提笔蘸墨:
南山献寿,日月长明。如松之盛,如鹤之鸣。
陆乘渊挥毫泼墨,下笔如行云流水,笔走龙蛇,每一划都力透纸背,尽显磅礴之气,魏知砚则是笔触细腻,婉转多姿,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雅致。
“妙!妙极啊!”李远平连连称好,欣喜之情难以言表,“我李某人何德何能,本以为能得方才那几幅佳作已是天赐之福,未曾想,这两幅更是难得一见的稀世墨宝。”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竟要买下这两幅字,“我要买!”
“我,我也要买!两幅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