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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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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皆怔了怔。

陆乘渊眉心一紧,也不知是在生谁的气,斥责道:“这还说没事?被马踢坏脑子了吗?”

“我……”薛南星一口气堵在胸口,只觉此人简直不可理喻,霸道至极。

她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被那劣马踢伤了不得止,还翻山越岭赶了一整日的路,连骂人的气力都没了,哪里还记得何处有伤。

再者,若非他如此粗蛮,至于又撕裂伤口吗?也不知此人是不是故意的。现下回想起来,那匹马也极有可能是他有心留下折腾她的。

“陆乘渊,陆乘渊!若非如今有求于你,我定……”她咬着后牙槽,暗暗腹诽,“好在一个月的期限已过了三分有一,左右不过再忍二十日就可以离开此人。忍、忍……”胸中怨怒未消,却在目光落到手臂上的一瞬忽地怔愣住了。

陆乘渊不知何时取了药粉和纱布,正低头替她上药!?

薛南星用力眨了眨眼,直至感受到臂上传来的刺痛,这才反应过来,竟然不是梦。

“可能会有些刺痛,你忍一忍。到了驿馆,我会让随行的医正再替你好好看看,这两日怕是不能碰水,你沐浴时得格外小心些……”

从陆乘渊的这个“我”字起,接下来絮絮叨叨的这许多,薛南星再也听不清了,只知道他的声音很低,像月色流泻湖面,带着一点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薛南星垂眸看着那只在臂腕间逡巡的手,一下分了心神。

长指如玉,指尖亦是微凉,执笔处生着些薄茧,每每擦过她的小臂之时,就像砂纸轻轻摩擦,带着极细微的酥痒。

壁角的火色轻柔一晃,那种不自在的酥麻感,回潮似的,一下涌上心尖。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昨夜那个吻,那个她本可以一开始就拒绝却并未拒绝的吻。

霎时间,薛南星生出些不安。

昨夜没及时抽身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分明方才还狠得牙痒痒,分明还想着要离开,分明知道若任由自己沉沦,那这颗心便由不得自己了……只可是,怎的还会对眼前之人不经意的温柔生出贪恋。

可她不该有贪恋。

薛南星蓦地收回手臂,头也不敢抬,“多谢王爷,我自己来就行。”

陆乘渊手中动作一滞,垂目看了她半

晌,也收回了手,沉声道:“本王方才说的记住了吗?”

薛南星轻“嗯”一声,愣愣地点了点头。

薛南星会验尸,包扎伤口自然不在话下,可眼下只得一只手,多少有些不便,折腾了好一会才勉强将纱布打了个结。

陆乘渊似乎懒得看她笨拙又倔犟的模样,索性别过脸,“今夜早些歇下,明日就得换个身份了。”

“新身份?”薛南星双眸一亮,提起查案就来了兴趣。也是,真正的昭王应该去俪山养伤,此行去宁川的得另有其人,听陆乘渊话里的意思,应已安排妥当。

她顿了顿,试探问道:“敢问王爷,咱们这回的身份是……?”

“眼下正值户部官员到各地检查年中税赋之际。”陆乘渊从一旁的小几上取过两本簿册,递给薛南星,“这两人要去的就是宁川。”

薛南星接过一看,“官簿?”她迅速翻看起来,“沈良……张纯甫……”

她一目十行看过去,忽地视线一滞,惊诧道:“这二人竟然都曾是张启山的门生?”

陆乘渊轻“嗯”一声,“说是张启山的门生,不过是点拨过一两句罢了,但只这一两句便足够成为接触张启山一案的理由了。”

他继续道:“官拜六品,不大不小,够用。一个资质平庸,风流成性,一个迂腐书生,榆木脑袋,在朝中皆不受待见,换言之,不会引人瞩目。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二人皆是上月才由鸿泸寺调任至户部,宁川知县没见过。”

薛南星听罢陆乘渊所言,恍悟道:“所以张启山的门生去宁川检查税赋账簿并非巧合,人是王爷选的?”

她虽不懂税赋规制,但也知道此事所涉繁杂,大晋州县上千,光是提前安排名单行程都要耗费不少工夫,所以陆乘渊早就计划好了要去宁川。

陆乘渊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薛南星眉眼一弯,“王爷考虑周全,属下叹服。”尔后自顾自地道:“这个沈良在鸿胪寺这些年都只是个六品右寺丞,方才王爷说他资质平庸,还风流成性,想来这官职也是靠混迹欢场保下来的。要扮他倒也不难,照着世子的模样演就行。”她暗暗思忖,等闲自己在那些场合也吃不了亏。

“本王自有思量。”陆乘渊忽地打断她的思绪,瞥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道:“过了今日,你便是张纯甫。”

薛南星下意识应声称是,可话一出口,忽地反应过来,“等等,张纯甫不是那个书呆子吗?”

“有问题?”陆乘渊挑眉。

薛南星指着手中官簿,看向陆乘渊,“王爷,按这官簿所写,此人是景瑄五年二甲解元,中进士时还不到十六,想来是有大才。”

实则,这位张纯甫入仕后不到一年就擢升至六品修撰,可四年过去了,也还是六品,若非陆乘渊要用他,怕还入不了六部,想来是个满口之乎者也的书呆子。

念及此,她一个头两个大,据理力争,“我,我不过一介粗鄙仵作,横看竖看都不像啊。王爷,王爷您不同,您文韬武略,玉树俊才,一手丹青妙笔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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