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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瞬间恍惚,仿佛回到了前几日那个疾风肆掠的夜里,一样的月色,一样的背影,一样的孤凄……
然而再一细看,似乎又有些不大一样,可究竟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马车就停在不远处,高泽抱刀靠在车辕上,见到陆乘渊愣了一下,嘴唇翕张似乎说了句什么。
薛南星快步上前,“王爷……”
陆乘渊身形一滞,停在马车边。
二人只有一步之遥,陆乘渊却并未回头。
虽然不知道陆乘渊为何对那方帕子态度反常,可眼下再提绝非上策。薛南星心里稍一忖度,低声开口,“王爷,世子他们还在院子里,我想……”
“上车。”陆乘渊冷声打断。
薛南星一凛,脚下却如同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迟疑间瞥见陆乘渊的手,伤口虽不深,却因靠近筋脉,此时仍断续流着血。方才匆忙出来,竟忘了先取药。
她心里担心,忙对一旁的高泽道:“高大哥,可有金疮药在身?王爷手上受了伤,得尽快止血上药。对了,那琴弦上怕有锈迹,得先清洗……”
“本王说上车!”
薛南星猛地一惊,连带身子都被这声近乎嘶哑的低吼震得颤了颤。
高泽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地坐上车头,别开脸去。
薛南星愣在原地,不解地看着陆乘渊。
她见过陆乘渊杀人时的狠厉,见过他失望时的悲凉,甚至见过他濒临死亡的脆弱,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光线昏黄,她立在陆乘渊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几乎能感受到他心里有一座山崖,正在坍塌,崩坏。
可纵使她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为何,为了那方帕子?帕子……
念及帕子,她陡然想起魏知砚还在巷尾的拐角等她。
他们不日就要出发去宁川,陆乘渊这里她还有时间慢慢问,可魏知砚那里若是今夜不问清楚,再见怕是要等到太后寿宴。彼时又是何种光景尚未可知,今夜她必须先去问个明白。
她垂着头,往前走出半步,近乎叹息一般地道:“王爷,我……”声音忽地一顿,她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也不愿再骗他,犹豫片刻,最后只道:“晚些时候我一定回府向您回话。”
陆乘渊未发一言,沉默地立了许久,才终于一步跨上车辕,头也不回地进了车室。
马车绝尘而去,薛南星收回思绪,转身离开。
—
烟柳巷巷末几乎没了人影。
薛南星甫一拐过巷尾的拐角,便见到一辆华盖宝顶的马车,这车她认得,是魏知砚的。
她加快脚步,朝马车走去,待离得近了,低声唤道:“魏大人。”
坐在车头打盹的侍从身子一抖,闻声探出头来,“大人他……”
未及他开口说完,身后飘然传来两个字,“南星……”
二字如雷惊心,薛南星心里咯噔一下。
她竭力稳住心神,没有回头,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身侧。忽地,眼前落下一方帕子,静静地躺在宽大的手掌中。
熟悉的温柔自头顶落下,“南星,物归原主……”
第62章初吻落下一个温凉的,轻柔的吻…………
马车晃晃悠悠,行得极慢。
车内壁角各一盏油灯,中间小几上置一壶两盏。
薛南星注视着面前微漾的茶水,暗暗掂量着。其实方才听到那声南星,她是不想承认的,毕竟她怀疑外祖父的死与他极为相熟的故旧有关,即便是光风霁月的魏家她也不能贸然全信。
可眼下魏知砚挑明了,她反倒不那么担心了,且若能就这帕子问出些其它的,也算值得。
她沉默了半晌,问道:“魏大人是从何时看出来的?”
魏知砚抿了口茶,将目光落在空中的虚无,似乎想了一阵,“或许是从第一眼见到那方帕子起。”
“凤南街那晚?”薛南星惊愕不已,“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