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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0(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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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乘渊道:“查到京兆府去了么?”

薛南星做了个拱手礼,将身子弯得更低了些,已然是请罪之姿。

陆乘渊沉默着盯了薛南星半晌,她躬着身一动不动,不用看就能想到她此刻的神情,定是那般一如既往地恭敬自持、清冷坚毅,与方才朗声说笑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种不同落在陆乘渊心里,渐渐化作一丝不可名状的,遏制不住的怒意,却说不清由来。

薛南星只觉得过了好半晌,身前一股袖风拂过。

“进来。”两个字随风飘至耳畔,随即,又如坚冰般掷地。

*

魏府内堂。

“听闻昨夜望月楼诗会上,出了一桩命案。”一道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堂前传来。

“回父亲大人,是。众目睽睽之下,一男子从望月阁坠落,当即而亡。京中不少世家子弟在场,着实吓坏了不少人。孩儿也是忙于处理此案,昨夜才未能回府。”魏知砚恭敬回道。

“嗯。”魏太师语声温和,“既然此案已交由大理寺去查,你就不必过于挂心了,今日早些歇息吧。”

“是,多谢父亲大人。”魏知砚点头应下。忽地,他好像想起什么,迟疑片刻,问道:“父亲,您可还记得程启光老先生有个外孙女?”

魏太师似乎怔了怔,眸光渐渐悠远,默了好半晌才道:“记得。小姑娘成天跟在你和陆乘渊身后跑,要同你们一起去学堂,古灵精怪得很。”

魏知砚唇角不由上扬,笑道:“是啊,十年前不比现今,那时女子不许去学堂,可她偏要去。书院的先生不让她进,她便偷偷换了身乘渊的衣服钻狗洞进去,被先生发现了,连带着乘渊也一并受了罚。”

“竟有此事?”魏太师哑然失笑,“说起来,她还曾经救过你一命。为父如今都未想明白,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儿,是如何背着十岁的你,一路从西郊走回府上来的。”他顿了顿,半是笑谈,半是感叹道:“若不是她懂些急救之法,你当时中了那蛇毒,怕早已一命呜呼咯。”

话说到这里,魏知砚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眼波温软,粼粼漾浅漪,涟漪中映出一对清隽的眸子,眸里藏着灼灼星火。

女孩软糯却倔犟的声音在耳畔浮起,“知砚哥哥,你别睡,陪我说说话可好?”

“知砚哥哥,我说个故事给你听,你可要仔细听,不能睡着了哦!”

“知砚哥哥,马上就到了,你千万别睡!”

她就这样不胜其烦,絮絮叨叨地念了一路,直至最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晕倒在魏府门口。

……

“还是从前好啊!”魏知砚纷乱的思绪被打断。魏太师立于半明半暗的堂前,长叹一声,“只可惜这孩子……死了。”

眼底的圈圈涟漪瞬间被搅乱,只一眨眼的工夫,就化作一团雾气,敛在魏知砚幽暗的眸子里,久不能散去。

魏太师沉声问道:“你突然问她做什么?”

魏知砚怔怔地凝视着空中的虚无,顿了须臾,待眸中的雾气褪散,才道:“没什么,孩儿只是突然想起,觉得惋惜罢了。若是她还在,想必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死了就是死了。”沙哑的声音添上几分冷厉。

魏知砚垂首不语。

他回到房中,打开床头的雕花木柜,从里头取出一只紫檀木锦盒,盒面镶嵌着细密的金丝,勾勒出一幅祥云瑞兽的图案,边缘处镶有一圈细腻的白玉。

“啪嗒”一声,锦盒被打开,盒中静静躺着一块微微泛黄的绢帕,布上绣着几簇鹅黄桂花,周围隐约沾着一些洗不净的陈血,乍一看,与这精致的锦盒格格不入。

魏知砚拿起绢帕,几簇桂花恰似星辰点点,落入他眼底。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清俊的唇角浮出淡淡笑意,“若你真的尚在人世,那我便将自己许予你,可好?”

第30章跪下今日起您就是昭王府里的人了

昭王府内布局阔达,楼台连绵。

薛南星垂着头,与陆乘渊错开半丈远,无声地跟着他走,只觉得弯弯曲曲走了许久,眼前才出现一道门槛。

“程公子,进来吧!”耳侧响起崔公公的轻声提醒。

薛南星迈过门槛,方踱出一步便停了下来。短短一日下来,昭王这无名火已烧了几回了,此人喜怒无常,着实让她摸不清脾性。可人在屋檐下,低头总是没错的,何况这回是她自己迟到在先。

思及此,薛南星在门口的香鼎前,俯身跪了下来。

陆乘渊听到身后的动静,脚步一滞,悠悠地转过半边身子,目光极淡地扫了一眼沉烟后跪着的那个人。

崔海见状,两道细眉拧作一团,赶忙奉上内侍递来的茶盏,刻意将声音扬高了几分,“王爷,虽是入了夏,可这地上铺的是大理石砖,寒气重得很,王爷吃口热茶暖一暖。”言语间,将“寒气”二个字加重了些,瞅了眼地上跪着的薛南星。

陆乘渊罔若无闻,走到一旁的太师椅前,璇身坐下,振袖靠着椅背,眸若黑冰,“有人喜欢跪,就让他跪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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