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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个人已经失去力气，眼皮动了动又阖上。

她的手臂搭在宋熙的肩膀，指尖滑过他健硕结实的后背。

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里面堆满满满的泡沫和花瓣，甜腻的果香味扑鼻而来。

许意枝觉得自己好像个破布娃娃被宋熙摆来摆去，她的身体仿佛灌了铅般动不了一点，但宋熙这个王八蛋好像有使不完的牛劲。

他帮她清洗着身体，还颇为愉悦的哼着歌。

许意枝完全动不了，但她的心里却已经把宋熙骂了八百遍。

他是狗。

她喘了口气，又强调。

他就是条狗！

是条咬住了就不松口的臭混蛋！

今天她就权当自己一时疏忽被狗咬了，以后……不，没有以后！

许意枝疲惫的靠在男人的胸口，她的头发垂落在水中，几缕湿发黏在脸上，又被宋熙抚到耳后，他从背后拥着她，不太熟练的用浴巾帮她擦着手臂。

“怎么样，我的服务还算可以吗？”

他的脑袋凑过来，又在她脸颊上蹭了蹭。

许意枝抬手推开他，又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她太累了想要泄愤都没有力气。

但她的动作却引来宋熙的笑。

“好好，我错了。我以后乖乖的，你说停就停，你说舔就舔，你说动一下我绝不动两下……”

许意枝疲惫的喘息，她不想听他狗叫，闭上眼睛脑袋歪斜在他颈侧。

浓烈的倦意袭来，宋熙的轻笑也越来越模糊。

突然的，许意枝觉得周围的声音突然放大。无论是耳边的水流还是宋熙的自言自语。

仿佛有什么在拉扯着她的意识下坠沉沦，可她又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她好像变成了水里的浮萍，或者随风漂浮的蒲公英。她的身体变得无限的重又无限的轻，她的眼睛无法睁开，呼吸也有些困难，她动不了……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细微的滴答声。

像落在树叶上的雨，像冰锥融化落下的水，像谁的眼泪。

一滴一滴。

“许意枝……”

男人的声音颤抖，哭腔浓烈。

“我讨厌你……”

嘶哑的嗓音裹挟着呼啸的风声，许意枝突然感到压迫着身体的困顿消失，她睁开眼。

她好像一个刚刚睡醒的人，一睁眼看到的却是高耸又葱郁的树林。她疑惑地眨眼，只见两排的枝叶错落交缠遮蔽头顶的天空。

模糊中，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恨你——”

她惊讶的吸气，心想自己到底惹过谁？

“我恨你，我恨你——”

男人的声音又传来。

这次许意枝慌乱地坐起来，她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他跪在灰色的墙边，高大的身躯但却单薄得像纸片，男人头抵着墙面，他的手指好像在抠挖着什么，青色的血管凸起绷紧，像拉伸到极致的弓弦，不堪重负将要折断。

她走过去想确拍拍他的肩膀，但手挥过去，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许意枝吓了一跳，她倒退了好几步，才又后知后觉地拍拍胸口。

她安慰自己：不怕不怕她只做噩梦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