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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她离开谢府。”姬临风径直挑明了目的,收起蜜饯后神情亦肃然起来,“你将她视为影子,我却视若珍宝。”
“所以,你想娶她为妻?”
姬临风微微一愣,旋即道:“我自然想要娶她为妻,三媒六聘娶为正室,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至少,我会悉心呵护,好生善待,绝不让人轻慢欺辱了她!”
谢长离闻言,竟自哂笑。
这些话若是在蓁蓁进府之前说,他或许真就撒手了,任由姬临风这位旧交去照拂蓁蓁。
可如今蓁蓁已经在他身边。
哪怕知道迟早要放手,那双眉眼浮上心间时,他仍不自觉地生出贪恋,不悦于姬临风暗中尾随的觊觎之心。
更何况,姬临风当真能护好她?
姬家兄弟得先帝器重,有辅政匡国之志,姬成与姬戎皆手握重兵,府中主母也都出自高门,家风颇严。蓁蓁如今是罪臣之女,家中冤屈尚未洗清,且外祖父是获罪的盐商,父亲又出自寒门毫无倚仗,京城那些高门贵户会如何看待,谢长离心里门儿清。
高门贵户向来视前程重于一切,他愿意为蓁蓁而践踏礼数,去求沈太后宫宴的请帖,令百官侧目,暗中议论,姬家会有这魄力?
姬临风这点意气之举,着实幼稚!
谢长离沉眉,懒得跟他废话,径直道:“若姬家真愿娶虞氏入府,许她正妻尊荣,由令堂亲自登门求娶,谢某绝无二话。否则——”他的眸底渐生阴鸷,手中长剑半截出鞘,将暗沉的锋刃抵在姬临风面前,“若再暗中尾随,便以贼人处置。”
姬临风闻言顿怒,“你敢!”
“不妨试试。”
谢长离咬牙沉声,神情愈发阴沉。
这般强势的姿态反而让姬临风有些不敢擅动,他虽有护美之心,却也知如今要娶蓁蓁为妻断难做到。
心虚之下,气势顿时矮了许多。
谢长离收剑入鞘,震得金戈微鸣,旋即下了驱逐之令,“虞氏是谢某身边的人,觊觎人。妻暗中尾随实为鼠辈之举。小将军,好自为之!”说罢,瞥了眼长巷尽头,分明是让他赶紧滚蛋的意思。
姬临风纵满心恼怒,也知暗中窥视十分理亏,这会儿被谢长离戴个正着,又难以许诺正妻之礼,只好愤然而去。
……
茶楼里,蓁蓁不知外头的暗流涌动,茶足饭饱后准备动身接着去摸行情。
马车徐徐驶离,去寻另一家绸缎庄。
她掀起侧帘,打量周遭商铺。
在扬州时游荡于街市,又有外祖父亲自指点,对扬州做生意的门道和街市行情她颇为熟悉。不过京城天子脚下,富贵之乡,街市的情形与扬州有所不同,她暗中留意时,也能从中窥出些门道。
绫罗裹身,珠翠拥围,看多了华盖香车中往来的贵人,当蜷缩在角落的破衣烂衫落入视线时,便格外醒目。
蓁蓁愣了一瞬后,忙命人停车。
旋即出了车厢,叫上耿六叔往回走了几步,指着两座酒楼之间的一处狭窄通道,问道:“六叔你瞧,那儿是不是有个人?”
耿六叔闻言看了看,也觉得意外,“瞧着是有个人,不知为何躲在那里。”
“去瞧瞧吗?”
“走吧。”耿六叔是个爽快良善的人,瞧见那瑟缩的破衣烂衫,便知是有人落难了,哪会坐视不理?
遂喊了侍卫车夫,一道过去瞧。
窄道里堆着酒缸杂物,隔墙便有酒客歌女的笑声传来,一派繁华热闹气象。那人蜷缩在焦炉里,身上衣衫破烂,拿废弃的破席子遮住双腿,旁边堆着些腐坏的食物,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正昏迷着。
耿六叔拿手探了探额头,赶紧又缩回来,“好烫!”
“别是生病了吧?”
“身上也烫,八成是病了。”耿六叔试过那人脖颈的温度后,不由抬头看向车夫——他知道这是谢府的侍卫,因京城里人事繁杂,他不敢擅作主张救人,这会儿倒有些征询的意思。
蓁蓁忙向车夫道:“你去瞧瞧。”
车夫应命,见那人烧得昏迷不醒,手指在他头脸身上摆弄了片刻,竟也弄得那人悠悠醒转。
耿六叔细细询问,才知道那人是被豪强所欺,家资都被充为债务强夺走了。他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挨了打后没法做工,只能躲在这儿,暂且拿酒楼的剩菜充饥,想等身上好些了寻工糊口。
谁知前夜一场大雨,他睡得沉被淋透全身,之后发起烧来,浑身无力又没东西吃,昏迷到这会儿,几乎奄奄一息。
蓁蓁哪里忍心,便让耿六叔扶起来,打算先送去医馆开些药,再带到耿六叔的小院照顾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