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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往袖口处摸索,明知那么小的地方装不下那么大的护肩,訾沭倒也十分配合,眼巴巴地盯着她的动作,就等着她掏出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来。
郗月明心下一暖。
訾沭是第一个让她明确感受到爱意的人,好像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或逾矩或幼稚,他都不会生气,永远会陪着自己笑闹。
也正是这份纵容,让她重拾信心。在面对臧行臧玉的爱护时,也能轻松捕捉到其中的在意,敢于再次去接受这份亲情。
郗月明敛下眉目,唇角无意识地向上勾起。
袖子就那么丁点大,关子卖够了,她便收了手,握成拳头伸到了訾沭面前。而及至此时,面前的男人眼中依然满是期待。
手缓缓张开,素白的掌心中间,是一样小小的、灰绿色的东西。
訾沭定睛一看,目瞪口呆——
“草蚱蜢?”
郗月明点头,忍俊不禁,还不忘提醒他:“你说过的呀,比起玉坠,你宁愿要这个。”
浓情蜜意时的胡诌如在耳畔:“你给我编个草环我都乐意!”
訾沭一拍脑袋,自然也想了起来。
面前这只草蚱蜢栩栩如生,被一只纤细莹白的手托着,分外鲜明。往上看去,往日里如冰似雪的美人眸中满是笑意,似乎因为恶作剧得逞,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从初来时的冷若冰霜,到现在这张笑盈盈的脸,变得可不只是一个表情。訾沭一下子扑了上去,激动道:“月儿,你会笑了啊!”
“……我怎么不会笑。”
“会笑就好,开心当然要笑。”他力气大,谈笑间忽然蹲下,轻轻松松地抱起郗月明,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把玩那只草蚱蜢。
“草蚱蜢也好,你送的我当然喜欢。让我想想,给它穿个绳儿挂脖子上怎么样?”
一下子坐得高了,郗月明本能地环住他的脖颈,手下就是訾沭结实的肩头。她提醒道:“这可不是护肩,保护不了你。”
訾沭哈哈一笑:“手下败将才需要先护这儿又护那儿的,左支右绌!”
要他说,一个草蚱蜢足矣,他真的一点都不眼红臧行臧玉收到的护肩,毕竟是哥哥姐姐嘛。嗯,不眼红。
“……喂。”
臧行的声音远远传来:“我怎么觉得你在指桑骂槐呢?訾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没收到东西在破防。来来来,重新打过!”
訾沭脚步立刻停下。
虽说是大舅哥,但他主动要求的,那自己勉为其难,顺水推舟,也不是不行。
“这我可不客气了。”他手一松,稳稳地将人抱在怀里,又放了下来,“月儿,等我一刻钟,等我把你哥撂倒就来接你!”
“……”
郗月明含笑目送他小跑回去,待人走远,笑意淡了下去,又微微蹙起了眉。
“怎么了这是,担心你家相公吃亏啊?”
臧玉本就是爽朗的性格,见表妹似有哀愁,也乐得时时以欢笑宽慰:“放心,哥哥有分寸。而且你是没见之前的情形,他俩对上,你更应该担心的是哥哥啊!”
郗月明并未因这番戏谑而展颜,只轻声问道:“你们的私兵,是和訾陬的军队一起编队训练了?”
“……”臧玉一下子没了声息。
秭图和云郗虽有旧盟,但联姻未成,关系微妙。更何况,现在在位的新帝郗言御势力实在单薄,听说淮南王郗言衡动作不断,云郗怕是要有一场动乱。
为防止秭图内部政权更迭时,外族趁虚而入,臧行臧玉特意挑了这个节点,准备谋划复国大业。訾沭是他们一早就选好的盟友,只不过现在有郗月明在,这层关系似乎也更密切了。
臧玉本不欲告知郗月明这些,奈何她心细,只来一趟便察觉了。
“吃訾陬的粮草,住訾陬的营帐。这可给我们省了太多事了,有便宜为什么不占?”
她故作轻松,笑着追问:“怎么,你还不相信你家夫君呀?”
“不是不相信。”郗月明摇了摇头,“只是涉及利益的事还是得谨慎些,挚友尚能因利益分道扬镳,何况是两个国家。”
事关重大,还是不要纠缠太深为妙。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