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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不知心底事十一(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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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课转眼而过,乔四儿神清气爽地跟在林维清身后,进了饭堂。

午饭是鸡汤素面,搁了新笋和山菇,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

饭毕洗碗时,乔四儿擦着手中的盘子,突然想起,给林维清熏衣的松针香,昨日已然用完了。

于是午休时分,林维清便见他的小徒弟不好好打坐,像只松鼠一般,在院中上蹿下跳地爬起了树。

午后晴光倦懒,很快便将新摘的那篓松针上所结的霜雾之气都晒得干透。

林维清正在桌边翻着一卷医经,凝神细思时,耳边不断传来药撵滚动磨粉的声响,初时十分急促,不过一会儿又似累了般地缓慢下来,与小徒弟的性子一般,毛毛躁躁的,总没个长性,也不知像是谁教出来的。

“师父——”

少女匆匆跑了进来,鼻尖上还占着几许深绿细末。她脚下一个踉跄,带得门帘微动,一股清冽的松叶清香便随着那阵风迎面而来。

“师父师父,我分不清哪个是沉香,哪个是山檀!”

乔四儿习惯性地想拉林维清的衣袖,将将够到时,却发现满手的香屑,只好缩了回来,挠了挠头。

林维清垂眸看了眼她掌心中的两小块香木,不答反问:“你的药经背得如何了?”

“师父!”

少女莹润的耳垂一瞬涨的绯红,咬唇啜嚅着憋了半晌,却是跺了跺脚,一挺胸脯赌气道:“辛辛苦苦给你制衣香,你就这样对人家?有本事下次自己的衣服自己熨!”

林维清侧眸看向窗外,长指在桌案上思量般地敲了敲,终是唇角微弯,告饶道:“你右手上那块,快去吧。”

小徒弟还来了劲,哼了一声表示不满,随即便转身步履匆匆地跑出去了。

林维清摇了摇头,将目光重新凝向书册。

外头窸窸窣窣个不停,直忙了大半个时辰,少女又吭哧吭哧搬了只硕大的熏笼进来,开了他的衣柜,将好几件外袍都抱了出来。

林维清嫌她吵闹:“怎么又熏?”

乔四儿却一叉腰,语如落珠般一连串数落道:“还不是师父挑剔。这几件不过是因为上次我熏衣时火煽得稍大了,不慎沾了些烟气,师父便搁着一直不穿,都要生虫了!”

林维清说不过她,只好将书又往跟前凑了凑。

好容易等她忙完,林维清便将人叫到跟前,抽问起了功课。

小徒弟乖巧时是真乖巧,顽劣时却也是真顽劣,杵在眼前扭扭捏捏左推右卸地拉扯了半晌,考校了半天,楞是一字也不会。

林维清到底没忍住,卷起手中的书一敲眼前那不太聪明的脑壳,无奈道:“为师也不求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是奇门、术数、医道、乐理、诗词、文史你总该要会上一样吧?总不能走出去,教别人说我云山弟子,是个目不识丁的莽夫。”

乔四儿一听读书就头疼,腆着脸随口瞎扯道:“那不如师父教我学琴吧?大师兄的萧奏得那样好,我与他琴箫和鸣,也是桩美……”

话未说完,她心底便暗叫糟糕。

这个借口,上次好像已经用过了……

果然,林维清似笑非笑地觑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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