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是真是假(第1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幸而怀钰神志尚清,言语动作无碍,只是周身力竭,这等虚弱是从未有过的。

清莲气力大,半搀半架着,将怀钰挪进了王府。

“不可,让旁人窥见我呕血了。”

若请府医诊脉,旧伤之事必然败露,府医稍加推敲受伤时日,“陇安”的身份便再难遮掩,清莲知晓其中利害,不得已,二人只得拣小径往居处行去。

偶有下人撞见,怀钰便佯作恼怒,强撑着身子,垂首哑声呵斥其退下。

回到寝居,怀钰直直跌坐于床榻边,清莲忙将窗棂阖上,取过一直放于枕旁的匣子,倒出十灰丸,顾不得茶汤已凉,便喂入怀钰口中。

岂料茶汤一入口,便混着血水呛咳而出,见怀钰面色发白,神光渐散,清莲心急如焚,慌忙将博山炉中的万斛香点燃。

苦涩药香袅袅腾起,清莲扶着怀钰仰过身,倚靠在自己臂弯,终是顺着茶汤将十灰丸徐徐送入怀钰喉间,借着清莲的相扶,怀钰勉力攀上床榻。

胸中窒闷,气息短促,怀钰气若游丝喃喃一句,清莲没有听清。

恰在此时,朱蕊叩门声起,清莲心头一紧,万万不能被她窥见,只得强作镇定,扬声搪塞:“先别入内,郡主尚在更衣。”

清莲垂首细听怀钰说话:“往太子府,让江保林命太子府的府医……”言未尽,喘息愈促,胸间气力难继。

情势危殆,不容稍延,清莲替怀钰掖紧被衾,落下床帏,将染了血迹的袖口拢入掌心,方推门而出。

见朱蕊侍立廊下,清莲将她拽至一旁,低声:“郡主心绪不宁,吩咐我等不要进去搅扰,她要歇下了。”

“这么早便安寝了?”朱蕊惊讶,“那我去让膳房备些糕点温着,待郡主醒了,也好垫补些胃。”

见朱蕊身影远去,清莲疾步出府,直奔太子府方向,只觉城中驰马之禁真是碍事。

喉间腥甜翻涌,怀钰神思恍惚间,一念浮起,她该不会今日要死在此处罢,悔意缠绕心头,前些时日长途跋涉,耽搁了服药,这些时日身子稍有平复,她便懈怠了汤药,以致此刻痛楚倍蓰。

然那些药,委实苦涩难咽。

没有细询怀钰为何定要太子府府医,江沅立时将当值的三位府医全部遣了去。

清莲思索一番,解释道:“回江保林,郡主实乃急症,不便张扬。”

“府中诸人皆由殿下亲自拣选,忠心耿耿,不会走漏风声的。”江沅宽慰,“速带府医前去罢,我遣贴身嬷嬷去郡主寝居外守着,其余人等不得擅入便是。”

近来,林琬屡屡找茬,命她每夜抄录经卷,方显诚心,次日必亲验,然查验时,又总寻些由头,责她字迹潦草或誊写有误,勒令她重抄,她若擅离太子府,免不得林琬转而去为难宋赟。

清莲深施一礼,道了谢,便携府医匆匆折返。

三位太子府府医入府,这般动静到底瞒不住,荣王闻得管事禀报,匆匆赶回府邸,怎奈怀钰所居的长徽堂,被江沅遣来的贴身嬷嬷与青绾守着,拦着不许人入内。

太子的姬妾,荣王也需礼让三分。

清莲焦急,问道:“郡主如何?”

诊脉的府医一手指尖未离,另一手抬起拭了拭额角细汗,低声道:“姑娘且暂勿出声。”

另一名府医将清莲拉开,“姑娘且稍作等候。”

清莲急切,“郡主近些时日皆无恙的,怎会呕血?”且今日去邕王府,怀钰未进任何茶点。

片刻,诊脉的府医凝神细察,问道:“郡主可有长时服用活血药物?”

清莲仔细回忆,“郡主身弱,虚不受补,除却旧伤作疼时,万万不敢轻用活血药物,近些时日旧伤没有作疼的。”

三名府医闻言面面相觑,不再多言。

唐璃是随梁文汐回府的,于正堂枯候良久,直至夜色深沉,困意席卷,偏房咫尺不得回。

长徽堂烛泪高堆,急症汹汹,三名府医一名于院内架炉煎药,另一名于榻边凝神轻捻银针,余一名回太子府当值。

荣王夫妇拦住府医,急切询问,“陇安到底怎么了?”

太子府的人自是口风甚严,噤声片语不吐。

荣王心下恻然,女儿患病不让父亲过问,实乃荒唐。

更深夜阑,施针的府医朝清莲细细禀道:“郡主此症,乃忧思日久,致脾气大损,统摄失司,血不循经,故而上逆呕血,往后务必静养为上,万勿再令忧思萦怀。”府医心道此等长久积郁伤及根本之象,实属难见。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