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结人脉(第2页)
未时一刻,屋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清莲往宫门递拜帖未归,怀钰闲坐于小榻,转向侍立一旁的朱蕊问道:“你觉得唐二姑娘,性情如何?”
怀钰所思,太师府或能对勉之有所助益。
“回郡主,唐二姑娘待人素来和善,言行温婉柔顺。”朱蕊虽这般说,心底却隐隐觉得此人作伪,哪有人能将“温良恭俭”持得滴水不漏,除非故意为之,然这般过分妄议主子的话,朱蕊是不敢出口的。
怀钰道:“这几日你多留意着些她的动向,我听府里下人闲谈,她常应邀贵胄女眷,毕竟她如今暂居王府,一举一动关乎王府颜面,须得谨慎些,以免生出无谓的枝节。”朱蕊虽非她的心腹,但以“照拂宾客,免生差池”这等冠冕堂皇的名义支使她留意一二,倒也使得。
朱蕊应道:“诺。”
清莲回来时,是与中宫遣来的女史一同回来的,女史敛衽,“郡主,娘娘命您移步进宫,已备下轿辇。”
怀钰略有怔愣,寻常车轿便罢,南夏的轿辇,非极贵之人不得擅用,唐璃所用的据说也是当年太后恩赐其母之物。
待乘轿辇往宫里去,怀钰实难习惯,掀开半幅遮帘,朝女史小声道:“我还是下轿步行罢,这般教行人瞧着,委实难耐。”
女史声线清冷:“郡主只要不探出面容,则无人得识,娘娘说了,旁人有的,不会让郡主缺了。”
怀钰将身子隐回轿辇里,是姨母知晓了唐璃归返丰鄞罢,毕竟那日入城车仗煊赫,且其入住荣王府的消息,应当已是众人皆知。
怀钰再见中宫,她的容颜较往昔明显憔悴许多,额前细纹深了不少,怀钰敛衽恭声道:“请皇后娘娘安。”
阑婼只轻轻一摆手,殿中侍立的宫人皆悄无声息地退下,阑婼凝着怀钰,“章安妃之事,你已知晓罢?伤三皇子之前,为何不思量后果?”
怀钰面上血色褪尽,震惊难掩,低声嘀咕:“姨母怎的知晓?”看来不止都城,军营之中亦有姨母的耳目,抑或是哥哥告知。
阑婼未答,纤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烛芯,一点微光在她指尖跳跃明灭,怀钰趋前一步问道:“事已至此,总不能让他们危及哥哥,恳请姨母明示。”
阑婼平静道:“怀钰,姨母盼你与都城贵胄多加往来,别日日闭户深居,还有,勉之平安无虞,你往后无需再遣人去太子府探询,落人闲话,况且太子府的人如何知晓?你若真想助勉之,便广结人脉,来日,那些女眷于内帷枕边私语,或能化作助益。”阑婼面容微黯,“陛下宠信章安妃,擢升其族党,本宫现下不宜再忤逆陛下之意,明白么?”
“怀钰谨记姨母教诲,定不负所托。”
阑婼看着她,眉宇倦色愈浓,“那谢小侯爷,你拉拢他无过,只是……”阑婼话语一顿,语气带着几分探究与隐忧,“分寸之间,更需仔细,近来风言风语,道是你二人过从甚密,连本宫亦耳闻,你何时这般失过分寸?”
“此事怀钰一时疏忽,自当谨记。”怀钰素来自诩谨慎,荣王虽允谢枕河自由出入王府,却不允府里下人外传,看来,是府里出了饶舌之人,须得细察。
“去看望陛下罢,本宫已遣人禀明陛下,陛下已准。”阑婼起身向内殿行去,“代父看望,你现下的身份,也算名正言顺。”她先前的想法该当实行,是时候让怀钰露一露面,前朝覆灭之后,她本就根基浅薄,而今绸缪仍难抵章安妃之势,不过勉力延喘以待来日。
风雨飘摇的后路,终要倚仗后辈之力。
怀钰面上浮起惊愕之色,与清莲面面相觑,这南夏的君主,她唯见得一回,心下惶然。
怀钰由女史指引,惴惴步入陛下寝殿,药香暗浮,怀钰敛衽伏拜,恭声道:“臣女陇安,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却是榻前侍立的宦官代言:“郡主请起。”
隔着一重屏风,怀钰朦胧觑见陛下卧于床榻,近来传言陛下圣体违和,缠绵病榻,竟是真的。
怀钰简单问候数句,陛下便温言令她退下,他不过是碍着中宫颜面才见上一见。
出宫时,怀钰见唐璃的轿辇往宫内行去,微微一怔,怀钰侧首吩咐清莲:“待她回府,仔细留心她与她侍女的私语。”心下只觉此人行止不甚简单,不可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