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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月喉头发紧,刘阿婆的独子正是前世为他挡箭的亲卫,此刻那少年应当还在城郊大营操练。
"苏某不仅知道侯爷绕道,还知您三日前在帅帐独坐整夜。"苏珏忽然逼近半步,袖中滑出块刻着古怪符文的玉佩,"更奇怪的是,侯爷的为人行事与之前不一样了。"
柳絮突然密集如矢,李明月瞳孔骤缩。
他知道了?!
他自然会知道,因为苏先生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城头火把在风里明明灭灭,映得苏珏衣上鹭鸶补子宛如振翅欲飞。
突然,暗处传来弩机轻响,李明月闪电般拔剑横挡。
三支淬毒短箭钉入垛砖,箭尾雕着鲜卑的狼头图腾。
苏珏却像早有预料,从大氅里抽出的竟是把燧发短铳,硝烟混着硫磺味在雪中弥散。
"看来历史轨迹已经开始偏移。"
他吹散枪口青烟,从箭杆剥下片金箔,"混入冀州城的死士真的太多了。"
更鼓声突然乱了一拍。
李明月望着城下渐起的薄雾,恍惚看见前世的自己从雾中走来。
那个李明月眼角带着泪,身后是冲天火光里崩塌的城门,而此刻掌心传来的刺痛如此真实——苏珏将玉佩按进他手中,"在新元纪时代,量子纠缠可以跨越时空。"
苏珏的眼里似乎跳动着火焰,"当两个观测者同时介入,历史就有了新的分支。侯爷,敢不敢与苏某赌一把?"
雾中忽然传来鹤唳。
李明月猛地转头,见十三只白鹤正掠过残月,羽翼拍碎漫天飞絮。
这是冀州城中从未有过的异象。
"我们或许是在痴人说梦,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通呢。"
苏珏望向鹤群消失的方向,语气飘忽却又笃定,“苏某从来都相信人定胜天……”
闻言,李明月回以笑意,“好巧,本侯也是如此。”
……
出征青州的前一日,李明月又折返回长安。
他站在紫宸殿前的白玉阶下,望着漫天飞絮落在朱红宫墙上,像给这吃人的深宫覆了层薄纱。
宫灯在暮色中次第亮起,将琉璃瓦映成血色。
"平阳侯请随奴婢来。"
中贵人灵均的皂靴碾过积雪,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李明月的大氅下摆扫过九重宫阙的雕龙纹,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殿内龙涎香浓得呛人。
鎏金蟠龙烛台上燃着三十六支红烛,照得御案后的天子面容明灭不定。
楚云轩正在把玩一柄玉如意,指尖掠过如意柄端镶嵌的东珠,忽地轻笑:"寡人记得承弈最爱雪天围炉赏梅,今日倒叫你等的久了些。"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李明月撩袍跪倒,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
前世嘉峪关的血顺着记忆涌来——那时他率三千轻骑驰援被困的父兄,却仍旧
"起来罢。"
楚云轩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今日唤你来,是为青州之事。"
李明月抬眼时正撞见楚云轩摩挲着案上密报,羊皮卷边缘渗出暗褐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宫娥鱼贯而入,捧着鎏金酒壶的手却在发抖。
琥珀色的酒液注入青玉盏,李明月盯着杯中涟漪,忽听楚云轩道:"听闻冀州新上任了一位按察使?"
“是。”
“据说有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