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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翊淮:“”
他只得站在那,任宋湘灵将他的上衣都扒掉。
她的手指在他皮肤上游移,指尖有些微凉,碰触上去,他的腹部便会发紧,继而显出更为明显的肌肉线条。
若是寻常,宋湘灵肯定会想点别的事情,可今日,她却显得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地看着他身上的疤痕。
容翊淮只能硬着头皮,和她解释。
“这一块,是初学射箭时,在前胸留下的。”他哑声。
“这一道,是学骑马时不慎摔下,擦伤肩膀,险些骨裂。”
随着宋湘灵的手指在他身上一寸寸划过去,划到哪,容翊淮便解释这伤处的来历。
通过他的描述,宋湘灵好似也看到了他在初学射箭、骑马的时候,也同她一样,失败过,受过伤。
对什么都成竹在胸,那只是他的外表,其实剥下这一层躯壳,他亦是一个会犯错、会受伤的人。
宋湘灵的手指不免变得更加温柔了些。
“旁人知道你里有伤吗?”她问。
“怎可能给旁人看。”他声音喑哑,微微垂着眸。宋湘灵半蹲在他身前,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乌发、高挺的鼻梁,精巧的面颊。
“谁给你涂的药?”宋湘灵问,“是容相还是夫人?肩膀上的伤口,你自己够不到吧。”
容翊淮默了默:“都是对着铜镜,自己擦的药。”
若是够不到,那就够不到罢了。
宋湘灵亦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站起身:“手伸出来我看看。”
容翊淮将衣衫重新披好,却不愿给她看:“手上没有疤。”
“有的。”她却记得很清楚,她看到过的,那形状很奇怪的,如同半月牙形,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疤痕。她想过几次,却也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会留下这样古怪形状的伤痕。
她已经将他的手握住,缓缓抬了起来,随后展开。在灯光下展平,她能清晰地看见他手心的疤痕、硬茧、还有每一寸的掌纹。
“我就说有。”她道。
或许是因为那手在她面前展开,这才看到一排的疤痕,宋湘灵恍然明白过来,伸手在那上面蹭了蹭,很是心疼地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你好端端,掐自己做什么?”
那分明就是指甲的掐痕,三只深一只浅,形状都如月牙,横亘在三道掌纹中间,很是突兀。
“”见她识破,容翊淮却暂时并不想告诉她这疤痕的来源。
可宋湘灵怎会放任他在这个问题上的沉默:“问你呢!”
“到底为什么要掐自己,留下了这四道疤?”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指甲能留下多深的伤痕,怎可能形成这般完整无缺的痕迹,可见他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劲,应该流血了吧。可是为何如此,他是受委屈了,还是在忍耐什么?
容翊淮没辙,把她拉到灯下坐好,认真看着她:“阿灵,这掐痕是一年半前留下的。”
“一年半”宋湘灵在心中盘算着日子,去年的秋天,他不是去了北境,回来后又向她提亲了吗?
“你可是在北境遇到了什么麻烦?”她问道,眸子里尽是担忧,“即便如此,麻烦也一定有解决的法子,为何要弄伤自己!”
灯下,容翊淮认真地看过来。
“是遇到了麻烦。而且对那当时的我来说,这麻烦没有解决方案。”他缓缓道来。
“那日,信件传到了北境。我看到那信上说,你要成亲了。”
暖黄灯光将他的瞳孔映成棕色,甚至微微带了些暗金,这样粲然的一双眸子看着宋湘灵,连同他说的话,轻易便让她怔然了。
“怎是为了这个”
似是没想到竟会是这个原因,宋湘灵喃喃。
“这个麻烦,的确没有解决方案。”他平静道。
那日他口中祝贺,转过身去,却将自己的手心掐出了血。
小容大人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可是当她要成亲的喜讯传到北境去,他分明听见了自己极度后悔的声音。
他后悔自己当初决定错了。他以为,若要提亲,起码要等到自己做出更厉害的功业才有资格。他原就计划这一年办完陛下交于他的案子后,便抬着聘礼去提亲。可他看着长大的姑娘,心仪已久的姑娘,竟叫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