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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太熟悉他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样子,偶尔腹诽一番他与年龄不符的的深沉老道,却从未想过,他并非天生就是如今的模样。他也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一点点将自己淬炼成器。
和将军府对自己的娇养完全不同。
她想,难道她希望容翊淮在看见别的男子送自己东西时,依然不闻不问,默然处置吗?
她不希望。
宋湘灵闷闷地道了声:“我知道了。”
然后指了指桌上的璎珞:“明日他回京,你帮我给李芜,让他拿给容翊淮吧。”
“虽和当日在绣铺买的那只还比不了,可我也尽力了。”她道,“他收了这个,不许觉得不好看,也不许再生气不回家了。”
沐夏和披月赶忙对视一眼,笑着道:“是,少夫人放心。”
随后小心翼翼地将那璎珞拿走。心道,公子怎么会觉得不好看呢。
少夫人送的所有的东西,他必是会爱不释手,悉心带着,绝不离身的。
毕竟他有多么喜欢少夫人,喜欢到妻子收了件礼便大翻醋坛子,他们有目共睹,又怎么会不懂呢。
第43章045睡府里可以,你去睡厢房。……
另一边,京郊驿站。
谈论至深夜才停下,容翊淮与楼镜需回京中上朝。
容翊淮收回桌上堆积起的簿册与文书,那双浓黑的凤眸下亦可见淡淡乌青,便知这几日都未睡好。
卢宣作为知情人,不由得感叹,好好的为什么想不开要娶妻。
看把这从前光风霁月的人熬的。
楼镜先行离开休息,卢宣临走前,拍了拍容翊淮的肩。
回应他的是一个冷淡又微嫌弃的眼神,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于是卢宣的手便落了下来。
卢宣与他相识时间长,知晓他不喜人碰,也没生气,补了句:“已经五六日了,总不能一直不回家,那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是你多年的小青梅啊。”
“好好谈谈,说不定只是误会。长了嘴,就要说话。”
容翊淮嗯了一声,把他打发走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厢房内终于安静下来,容翊淮唤来李芜,问:“她近日怎么样?”
李芜应道:“少夫人这几日看着如常,厨房新做了一味糯米糕,少夫人很喜欢吃,昨日吃了四块。不过近日睡得似早了些,平日便在房中看话本,偶尔练练箭。”
“——用的是旧箭囊。”他福至心灵地添了这么一句。
容翊淮眸色淡淡:“糯米吃多了怕不消化,沐夏和披月也该提醒着才是。至于睡早了些,可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叫陈大夫来看过没有。”
李芜心道,许只是寻常春困,再加上公子不在,少夫人夜里也无什么事,睡得早了些也很正常,还不至于要看大夫。
嘴上却说:“还是您回去后亲自说给少夫人听,这样多好。”
容翊淮没说话。
清晨,他同楼镜一起骑马回了京。
这些日他的反常,楼镜也看在眼里,他之前就寡言,如今又好似更阴郁了些。
身上的香囊摘下了,璎珞倒还是夫人送的那只,不过也并未再孔雀开屏似的跟他炫耀这是其夫人的作品了。
朝堂上,二人手持笏板,上了朝。
燕王近日慰军回来,肃云帝问了他很多细节,燕王也一一详细回禀。这任务非皇帝最信任之人不可能领,足见他意气风发的程度。
与之相比,旁边站着的太子李潭澂好似都显得式微。
容翊淮默不作声地听着,肃云帝对燕王此行的表现很是满意,赞美了好几句,随后便开口道:“我大庆向来重武,虽如今边境平安,但演武军备之事却不可懈怠。去年,朕已让翊淮去了北境,今年则是燕王替我去慰劳西边的军队,效果均极好,朕心甚慰。”
“如今这时节,倒叫朕想起八年前威北军和羌国的那场战役。”肃云帝提起这件事,神情便更肃穆了些,“威北军经历了那次惨胜,已是元气大伤,这些年来,朕一直有心抚慰威北军的后辈,必不能使他们寒心。”
容翊淮听着皇帝说起这事,忽然,他一怔。
脊背迅速蹿上一阵凉意,悔意如同一条冰冷的蛇,从脚底盘了上来。
宋湘灵的父母,是在春末夏初的五月,战死在北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