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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漱玉鼻酸,按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握住她的手紧得令她发痛。

“摄政王是心狠手辣之人。我听父亲说,他将柳如是鞭尸,还悬于城门之上示众。你在他身边,有危险吗?”

江月见心一惊,这才明白方才路过城门,他为何不让自己掀开车帘。他不想叫她看见那一幕。

她轻轻摇了摇头,回身望向谢徵玄。

而他肃然立于马车旁,抱臂看向她,下颌线绷着冷硬的弧度,浑身透着股生人勿进的阎罗煞气。

马车内传来尾生与妹妹说笑的声音,溯风则在一旁梳理着踏雪乌骓的毛发,白衣少年,天真无邪。

“殿下的恶,从来只对恶人。”

她宽慰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阿兄的下落,还有家中的案子,尽管交给我。你呢,就好好养病。殿下听说你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养病,已经去信京中,请了医科圣手来浔阳城为你调养。”

林漱玉这才放下心来,道:“好,你放心去京城吧。这里有我盯着,若有风吹草动,我一定传信给你。”

二人好一番嘱咐,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而马车就此正式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刚启程那几日,车辕碾过泥泞的官道,车厢里尾生和妹妹还有精力打闹说笑,江月见养病小憩,谢徵玄则摊着舆图核对最快路线。

后几日,途经驿站,溯风飞身换马,让踏雪乌骓休息了片刻,几人也在林中采了些野果,打发无趣的马车时光。

尾生吃完一只野果后,小脸酸得皱成一团,当即又擦干净一颗,朝谢徵玄举去,大言不惭道:“哥哥,吃!好吃!快点吃!”

谢徵玄回:“好吃你就多吃点。”

江月见失笑,不忍尾生失落,也出言相帮道:“殿下,你就尝尝吧。”

谢徵玄这才接过野果,故作镇定地送进口中,一瞬后,长长的睫毛盖住眼下阴影,他掀袍往外走,说:“我换会儿溯风。”

尾生拍臂大笑,“不许偷偷吐掉!”

其后几日,离了雁门郡地界,暴雨连日里淅淅沥沥,马蹄铁掌踏碎水光,穿越丘陵地带。车身在陡坡上倾斜时,谢徵玄总会撑起手臂,漫不经心地挡在他们身前。

尾生每每都毫不客气,攥着他的衣角借力,而江月见只是笑着抱稳了妹妹。

这一日又遇暴雨,尾生和妹妹早被长久的车行折磨得形容枯槁,整日昏睡。车顶油布被雨抽得噼啪作响,江月见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

“雁门郡守柳章,得知他儿子被我杀了,会怎么样?”

谢徵玄将溯风刚买回的胡饼均匀分开,递给她,说:“烫。”

她“哦”了声接过,又道:“他们都知道我是殿下的人,会不会怪到殿下头上来?”

谢徵玄被她“殿下的人”几个字说得心情极好,回道:“无人知道你杀了柳如是。杀他,鞭尸他,示众他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我。”

她登时大惊,道:“殿下何苦为我揽下这桩事?我被柳如是掳走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杀了他也算情有可原。就算柳章再生气,也怪不到殿下头上来。”

“他掳我心上人,我杀他,难道就不情有可原?”

心上人。

江月见的心跳漏了一拍。

谢徵玄则好似只是顺口一提,又递给她一杯羊奶,见她味同嚼蜡地好歹也算吃了,才开口。

“此事勾连甚广,你莫要牵扯其中。对外,柳如是是我杀的,柳府是我烧的。他柳章要算账,就找我来算。”

“万一柳章上折子弹劾殿下怎么办?商队的丑事,殿下打算如何和皇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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