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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繁主义在某种意义上也属于囤积癖。
它与普通囤积癖的区别在于更加“干净”、“精致”,能呈现出俗丽又凌乱的古怪美感。
而人们患上囤积癖的原因之一,就是内心空虚、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依赖物品,喜欢被无数东西包围的感觉。
哎,造孽。
对于她“成为”女配这件事,钟觉浅的看法是,权利与义务对等。
她享受到了女配身份带来的权势、地位、人脉等好处,那女配曾经犯的错误,她同样也得认下来。
无论是女配霸凌路遥这件事,还是女配多年冷落顾念安、促成了他如今的性格缺陷,现在都成了她的债。
第一份债她昨天已经还清了,第二份……
钟觉浅望向房间正中央的那一张大床。
只见顾念安正闭目沉睡着,他似乎觉得冷,身上盖着绣满藤草花纹的厚被子,被子拉得很高,只露出一张脸和一点白皙的颈项。
由于发烧,他的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那一点红反而衬得他的皮肤更加苍白了。
即便是睡着,他的眉也是微微皱着的,似乎正在做着不好的梦,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地轻颤两下,像是两只奄奄一息的蝴蝶。
与卧室周遭的艳丽鲜明、放肆尖锐不同,顾念安本人的风格极干净也极柔和。
两相对比,他显得格外脆弱。
钟觉浅望着不远处的少年,总有一种他正在被那些绚丽的事物侵蚀吞噬的错觉。
就好像,只要她一移开眼睛,他就会立刻陷进身下的大床里,从她的视野中永远消失。
“念安。”
钟觉浅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向床边走去。
听到她的声音,顾念安眉头皱得更紧了,浓黑的睫羽剧烈地颤动起来。
直到钟觉浅走到床边时,他才终于睁开眼睛,虚弱地翻过身,面冲着她侧躺下来。
钟觉浅把怀里的探病花束放到床头,在床沿坐下,“你吃过药了吧,有没有好一点?”
她说着十分自然地伸出手,用手背贴了贴少年的额头,“啧,怎么这么烫。”
顾念安没想到钟觉浅会突然触碰他。
额头与少女柔软的肌肤相贴,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因为这一丝突如其来的冷意瑟缩起来。
“好凉。”
他弱弱地低呼了一声,却又贪恋这份凉意,主动凑上前,闭着眼将额头抵在少女的手背上,轻轻来回蹭了蹭。
钟觉浅眨了眨眼。
她还未来得及发表什么言论或是把手抽回来,少年就先一步找回了理智。
只见顾念安睁开眼,猛地向后退去,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藏在发丝下的耳垂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
“抱歉,我烧得太厉害了,刚刚你的手贴过来,我觉得很凉很舒服,忍不住就……”
顾念安整个人都害羞地缩在了被子里,只露了一双眼在外面,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他不好意思看她,始终低垂着眉眼,可又担心她生气,还是忍不住在快说完话时悄悄抬眸,飞快地瞥了一眼她的表情。
钟觉浅就是在这一瞬望进了他眼里。
顾念安双眸里的水变得更多了,像是含着晶莹的泪欲落不落,他的视线因此比往常更加迷离,又多了几分缠人的黏糊。
好娇啊。
发烧还会改变人的性格的吗,他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娇?
看着少年那副像是被她欺负过的模样,钟觉浅只得安慰道:“你想太多了,这有什么的?”
她对门边候着的女佣开口,“他的体温太高了,麻烦拿几个退热贴过来,再帮我搬个带靠背的椅子坐。”
女佣很快将东西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