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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对方的准许后,荣珍没有冒然去动他,先是到附近找些止血消炎的草药来。
她知道的只有自己用过的大蓟小蓟,还有地榆、艾草、蒲公英,其他基本都不认识,只捡自己能确定的采回来,用水清洗干净放在冲洗过的石块上捣碎。
“你把伤口清理一下,有药的话要赶紧敷上。”荣珍说着把水囊递给他。
等敷完他带的药,再把她弄来的草药用布巾绑在外面,预防感染。
玉面侠士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药都被他借故拿走丢掉了,他…早有准备与我同归于尽。”
荣珍听得微微瞪大双眼。
啊,竟然能做到这种份上,什么仇什么怨呐,之前看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处,不是挺融洽挺有主仆情分的吗?
怎么才没过两天,就突然上升到背刺捅刀同归于尽啦?
不得不说,江湖世界的恩怨情仇变化就是快。
搞得荣珍都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所以她退隐江湖回归平民百姓生活的决定还是对的,不然想象一下,她作为江湖人士刚找到合适的人成婚,辛辛苦苦生了几个孩子,忽然来个江湖仇杀或者意外啥的,给她全弄死了,那荣珍绝对会疯。
没有药,荣珍只好先用自己土制的药草让他敷上包扎好,等之后到了小马车上再重新料理。
以防万一,她在离开县城前到药铺买了几样成品药,都是些跌打损伤丸金疮药风湿酒之类的东西,里面应该有他能用的。
在当事人极力的配合下,荣珍帮他包扎完伤口,借力给他让他得以钻出山洞。
出洞的那一刻,他踉跄了一下,胸口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出血。
对他发动偷袭的那人是奔着要他命去的,凶器正中左胸心脏位置。
只是不知为何,他在中刺后并没有立即死去,反而趁着对方松懈,同样给了对方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击。
最后的结果就是背刺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却也奄奄一息。
如果不是荣珍碰巧路过,枣红马认出她并将她叫过来,它主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挺到看见明天的太阳。
这也是荣珍不怀疑玉面侠士可能是男主的原因。
一个是远离江湖的世家子弟,一个是行走江湖的无名剑客,即便前者能隐姓埋名身入江湖,后者也疑似家世不凡出身富贵,两者也没有任何等同性。
因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前者身为官宦家族的继承人,必定不会让自己身处后者今晚这般的危险之下,被人当胸刺下一刀,差点没命。
如此推断,再加上之前的恩情,才让荣珍放心地救助对方,而不是迅速远离,选择置身事外。
林子里的路不好走,荣珍让他坐于马上,自己骑上毛驴,一前一后地原路返回官道。
忙碌了这么一会儿,夜色更深了,四下除了夜间小动物们发出的声响,显得格外寂静,只有马儿和驴子轻轻踩踏在腐殖土上的些微动静。
荣珍在这样的氛围里骑驴走过片刻,眼看官道已经在望,不由得开口问:“这位侠士,你的伤最好找大夫专业处理,现在你是想调头回桃林县,还是随我去红叶镇?”
侠士没有回答,并在她眼皮子底下从马背上栽倒而下。
吓得荣珍赶紧跳下驴子去搀扶,一摸手背,窝趣,都快烧成热炭啦。
极大可能是伤口引发感染了,总不可能是吹一下风就伤寒发热吧,人家能当厉害剑客,身体素质肯定没这么差。
荣珍连忙把人背着拖着弄回藏在路边大树后的马车厢上,幸亏是距离官道不远晕倒下来的,不然她还真弄不动他,一个古代人,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居然能有一米八的大个子,身板也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咳咳,反正目测非常不错。
把人拖回车厢上,放在荣珍给自己预留的位置,她再顾不得男女之别,当即扒开对方胸前的衣襟,将刚刚包扎好又浸满血的布条解开。
伤口果然看起来十分严重,伤口边缘已经开始红肿发紫,中心处还隐隐有点灰黑色,好似带着毒。
这一下就把荣珍看麻爪了,怎么办,她好像搞不定啊。
没办法,她只能忍着头皮发麻,先用买的酒水给他清洗一遍伤口,期间如愿以偿地把人刺激醒了,给他说了一遍伤势的严重性,再次问他:“要不要返回桃林县给你找大夫看?”
玉面侠士满头大汗地拒绝:“不能回去,那里有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只等他自投罗网。
荣珍脸色突变,就说那个疑似背刺的老仆身后不可能没有人指使,原来指使者早已在桃林县城准备好了后手啊。
瞧着当事人自己对此也不是不清楚,她索性不再多问,专心先把他的伤口处理干净再说。
那伤口,她不仅用酒水清洗了好几遍,还在清洗的过程中剔除掉一部分发黑发紫的烂肉,其疼痛程度可想而知,但人家除了满头大汗,浑身控制不住地生理性痉挛,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连表情都没多变化一下,意外地能够隐忍,不像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少爷,倒是比较符合荣珍对他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