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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口吻中带了一分难以察觉的循循善诱,将那书册打开一页,递给霍淑女:“上头可是记载了不少前朝的妃嫔。”
“喏,看前朝的这位皇帝,登基多年,终于得了两位有孕的嫔妃,有了两位皇子。”谨婕妤唏嘘道:“当时两人都是低位,两位皇子也不过相差一个月的年纪。”
“可这皇帝偏疼长子,忽视二子,连带着生母位份都不一样。”
“一个是当朝的淑妃,死后被儿子追封为皇后与太后;另一个妃嫔却到死只是个婕妤,和儿子守在偏远的封地,死后只是个小小太嫔,随葬在妃陵角落。”
这最后一句话,如一记重锤砸在霍淑女的心尖。
先承宠,后有孕,霍淑女本就要向上爬的野心被彻底激发,自是不能接受自己和前朝的婕妤落得一样的下场。
长子的生母,才是足够贵重的身份。
霍淑女收了适才犹豫装愣的模样,琢磨着出了正屋,想起自己刚进宫时,从尚宫口中听到的许多腌臜事情。
待霍淑女离开,谨婕妤就不由得揉了揉额角:先是韦宝林,后是霍淑女,都是要费尽口舌的!真是造孽了!
她略有烦躁地唤过黄莺:“趁着今儿有烟花看,快快递消息给父亲,请他找一些迂腐讲规矩的御史或官员,上奏阻拦沈氏封贵妃。”
“要记得,不要用和御史令交好的,定要那种一板一眼、不懂变通的。”
这样性子的人,才会将事情闹大。
虽然此举和挑拨霍淑女都只为给瑶池殿制造麻烦,可谨婕妤吩咐起来,却是心情舒畅:沈氏一定想不到,这罪臣之女的身份,给她带来的可是不小的阻碍。
不光是沈氏自己,还有沈氏可能诞下的皇嗣,永远都会因为这个身份在背后受到指指点点。
哎呀呀,真希望沈氏能和当初请罪时那样脆弱,给自己担心到高热不退、不慎小产才好。
*
没了龙涎香的气息,沈知姁坐在芜荑搬来的板凳上,认认真真看完了长达半个时辰的烟花。
离开时还有点依依不舍和低落。
芜荑察觉到沈知姁转变的心绪,明白其中缘由:从前国公爷也是这样带着夫人、世子与娘娘一块看烟花的。
国公爷搂着夫人,世子抱起娘娘,一起热热闹闹地挤在人堆里,可比今日的烟花好看多了。
“娘娘要不要想想宵食吃什么?”芜荑出声,想要转移沈知姁的注意力。
却听沈知姁沉吟片刻,轻声道:“晚膳吃多了,跟着本宫去上林苑逛一逛。”
肩舆和大力宦官们留在上林苑的门口,杜仲拿着手炉回去加炭,白苓和箬兰被芜荑催着回去看顾睡前的安胎药。
沈知姁就带着芜荑一个,往上回山茶盛开的地方走。
果然见有一道挺拔似鹤的身影。
“韩公公的腿脚真是利索。”沈知姁面上带笑:“本宫还没祝韩公公呢,又要立功了。”
许是连夜奔波,韩栖云的面色略有疲惫,不过笑意不减:“为陛下做事,是微臣的荣幸,何来功劳?”
“况且微臣来往时间如此短暂,还要多谢定国公与沈世子的功劳,将北疆的异常直接告知微臣,免了微臣四处奔波,得以回京城过这个新年。”
说道此处,韩栖云桃花眼弯弯,对沈知姁行了大礼:“微臣恭贺宸贵妃。”
“只要将这个孩子平安生下,娘娘您后半生就得以保障。”
沈知姁对此但笑不语,对韩栖云前面所言十分关切:“公公见了本宫的父亲和兄长,他们可好?”
“有华信公主和镇北将军的关照,国公爷和世子虽每日都要进行苦役劳作,但没人敢为难。沈夫人的状况亦一切都好,咳疾少有复发,治疗的药物也还有许多。”韩栖云温声应答:“他们二人谨慎,为了不留把柄,只让微臣带了口信问好。”
沈知姁放心地点了点头:“北疆和凉州,到底情况如何?”
韩栖云眉毛微挑,带出点似笑非笑的神色:“从表面上看,两地俱是风平浪静,一派安宁之色。”
“但一经过寻访,就知道平郡王借着凉州为西域行商的要道,暗中提高关税和地税。而昌王则时常借口散心,多在北疆的偏僻平原行动,建造了几处简单居所。”
“他们倒真是早有预谋。”沈知姁第一回听到此事,目光渐渐有些凝重:谋反之事,兵马粮草都是缺一不可的。故而一旦要准备这些,肯定会极快地暴露自己的目的。
倒是和昌王、平郡王一样,进行合作,分开准备,也不引人瞩目。
韩
栖云敛目:“不过微臣给陛下的折子,可没说得如此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