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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蕊娘大喇喇地翻了个大白眼。
这个京城来的老货,就他那些装富贵却又时不时地抠门的作派,也能猜得出来,这大概是京城里哪个富贵人家里略有些体面的下人了。
仗着栖云城这边离着主家远,他大摇大摆地摆奢侈享受,主家也不知道,而栖云城这边也没人识得他,因此就越发的狂浪放飞起来。
毕竟如她们这样的一等女娘,要过一夜,少不得就得二十两银子。
而这个京城老货,已经在她们楼里换了七位姑娘了。
这老货虽然舍得出过夜银子,但让他花银子给姑娘们买个首饰水粉,那是极舍不得的。
就是她们楼子里最会哄男人的花月娘,也不过哄着老货给她多买了几碟子点心,几盆鲜花而已。
所以说一等姑娘们,真是没谁待见这人的。
今儿这男人就挑中了她,真是晦气。
她也是想得赚谁的不是赚,灯一关也都差不多么,就陪着笑脸,应付了小半夜,偏偏这男人不知道怎地就提起了栖云城里的话本。
她不过就是提起了栖云半月报好端端地就停了,怪是可惜的。
这男人就黑了脸,不阴不阳地问她,说她做这等皮肉生意的,居然也识得字么?
识得字很稀奇么?
栖云城里,可是大半的人都识字呢!
像她虽然家贫,早早地就被老子娘给卖进了楼子里。
可楼子里的管事们,见她长相不差,便教了识字写画,诗词小曲儿等各种讨好男人的本事。
是她不但长相好,这些吃饭的本事也学得好,这才能挤身一等女娘之列的。
现在这老货,居然还觉得她不该识字?
她便笑笑说,她打小就跟着师傅学了几个字,虽说看那些经诗子集不成,但看个报纸和话本还是绰绰有余的。
也不知道这话是哪里戳中了这老货的痛脚了,这老东西直接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她当时又委屈又恨,真想把这又老又丑的货给赶出自己的闺房。
可想到鸨母的手段,她还得忍气吞声,温柔小意地向老货赔不是。
老货嘴里不干不净地乱骂了一阵,可也没耽误他办那事儿。
这老东西,雷声大雨点小,不中用得很。
这不,才不过眨眼的工夫,就睡成了这样一副死猪样。
她敢打赌,这会儿她出去吃个宵夜再洗个澡,这老东西都不带醒的。
想到这儿,桃蕊娘就索性起了身,披了件外袍,就出门去了。
她去到楼子里的小灶房,要了壶热茶,两碟子点心,寻了个没人之处吃饱喝足,又闲逛了一炷香的工夫,这才回了自己的闺房。
她一进门就觉得有些异样。
那老东西睡着了以后,鼾声大作,呼吸之间,臭气熏天。
她都早早地想好了,等老东西走了,就把被衾铺盖全都换了,再好生熏些香,这才能去一去老东西的味道。
但房里的鼾声已经没有了。
而那臭气,似乎也淡了许多。
桃蕊娘愣了下,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榻前,挑开床帐一看。
她的双眼蓦然睁大。
床上被褥凌乱,哪里还有什么人?
阵阵凉风从她身侧吹来,桃蕊娘惊悚转头,就看到窗子大开,风将帘幕吹得飘飞而起……
桃蕊娘骇然后退了几步,一跤坐倒到了床边,足下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下,她低头一看,就是那老东西身上穿的袍子中衣和鞋袜。
桃蕊娘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样才能不喊叫出声。
那老东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