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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洪家开的鲜鱼铺子,最近生意冷落,活鱼都变死鱼,死鱼又都臭了,也没什么人来光顾。
其它的铺子倒是还好,好歹不是生鲜,就算没人买也不至于赔本。
年轻汉子苦着脸道,“师父,东家说,东家说让我们以后都不用去上工了,他要用自家的伙计。”
老者听着就是脸色一变。
不由得厉声道,“他自家的伙计!”
“当年源北四煞里的二煞,犯下了十桩灭门大案,就躲在了销金坊,风声传出来,他姓焦的,怎么不用自家的伙计顶上?”
那一回,他洪家的人手,死了十人,残了五人,受轻重伤者不计其数,那时候,销金坊的老焦,怎么不去寻他官府里的靠山,怎么不用自家的伙计?
还不是那些人都怕死,都怂包!
这才过了十三年,就翻脸不认人了不成?
显然年轻汉子,正是这样想的。
他哭丧着脸道,“师父,当年的焦东家,和现在的焦东家,也不是一个呀!”
一个是叔叔,一个是侄子。
认你,你是过命的老交情,不认你,你又能怎么样?
更何况,现在,他们洪家的人,名声可是臭大街了呀!
他那些小徒弟们,武艺不强的,走到大街上,都会被人套麻袋打,骂他们是假公子的帮凶!
就是他自己,一身横练的外家工夫,在销金坊里谁见了不尊称一声九师父,可现在呢,远远地看见他都要把头低下去,或者是两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明明知道是在议论他,议论他们洪家,偏偏他还什么都不能做。
就是东家,看见他们这些人,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今天索性借着个小由头,就让他们十来个兄弟们都回家去。
“师父,您当时接下那个活儿,也实是草率了些……”
哪怕是灭一个乡下小地主满门呢,都比如今这个活儿好办啊!
那栖云城里,一天天有几万人看报纸呢。
您说您抬抬手就让它给停了,那这几万人能不骂您,骂洪家人吗?
也是他们这些武夫,早年间打打杀杀,大字识几个的实在不多,也没那个闲工夫去听说书去,至于报纸这种新鲜玩意儿,就更不会瞅了,这不就吃了这方面的亏了么?
老者面色阴沉,一只手握得死紧,碎米粒从骨节粗大的手指缝里漏了下去……
“住口!这件事没有你们多嘴的份儿!”
那个什么鬼报纸,还有什么鬼话本的,他在江湖上混了五十多年了,那些穷酸文人,若是身上有功名,倒还算是能敬他们几分,若是什么都没有,最是无用又懦弱,欺压他们最是省心顺手!
不然他们能怎么办?
上官府里去告状吗?
他洪爷有的是法子让一户普通人家在栖云城里过不下去!
那人从京城来,还是京城那边道上的朋友介绍来的,托他办事,还给了三千两银子,只不过是让一个什么报纸给停了。
这点小事,他是真没放在眼里。
而且他自认已经洗手从良了,那打打杀杀的事儿,肯定不会再干了。
何况听说那家人,还都是些女流之辈。
他不过就是去找了王家书坊而已,那王家都没听他多说几句就吓得跟什么似的……这特么的也能怪他手段太黑?
谁会想得到,就这么点事儿,倒是把他们老洪家的名声和财路给断得七七八八啊!
他现在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再去找王家,说我们反悔了,你们随便该印印,该写写吧?
而且这一服软,他怕以后的栖云城,就再也没他老洪家的立足
之地了呀!
壮年汉子气息喘得粗重了些,索性发狠道,“师父,既是都说咱们不该欺压那个什么报社,不如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