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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过封疆在某论坛上所做的关于交通与汽车行业AI发展方向的主旨报告。

知晓Feng行如今谋求紧抓信息产业、汽车产业和新能源产业变革的浪潮,在产业融合中迎势而上,推进新能源战略。

试验场意味着造车。造车,离不开汽车试验,修建各种各样的试验道路,开展各种场景测试,需要广袤的场地,远疆是合适的选址地。

时间炼金。

若不是亲历亲闻封疆只身拎着行李箱在LA和NY求见投资人却频吃闭门羹的过去,她亦不敢相信这是后来能在欧美收购本土打车app的Feng行拥有的悲惨历史。

几年后的今天,他们甚至挤入了传统工业赛道。

她记得当年自己匆忙赶到湾区捡到毫无所获的他,在金门大桥以北的MarinHeadlands,他们沿着崎岖海岸一路前行。

视野越来越开阔,远方,落过雪的湾区山顶越来越远,鲜红的金门大桥如同乐高零件一般缩小。

在山顶呼啸的风声中,静下来彼此交流、互相安慰,她明显是对他白来一趟更为失望的那一个。还是他攥紧她的手,摇了摇,随后突然拎举起她整条手臂,连同他的,一起指天发誓般大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她被他攥得吃痛,还要被这人追问:“就没一点被安慰到,很不好笑?”

他眼底的期待过于灼人,她于是就笑给他看,紧接着又听到他继续高呼那些革命先烈留下的箴言:“丢掉幻想,准备战斗!”

从寡言少语,蔫了吧唧,再到朝气蓬勃,他切换得极为迅速,现在又简直像迫切要武装革命那般铿锵。

好像扔完标语,正完衣冠,就能马上上阵打仗一样。

她懂他之所以这样做,是想她心情松快一些,后来便干脆陪他喊,这样的口号在她的认知里也有千千万:“一息尚存,战斗不止!”

两个人一起大喊宣泄,回声荡彻整片断崖。

白浪滔天在下,青天朗日在上,她在浪涛击岸的自然韵律中向大洋彼岸声明:“中国人做什么都可以!封疆做什么都会成功!”

他趁她不备,在她口号将将落地的刹那将她驮上后背,跃了几步将她塞进租来的车子里,被她回瞪,他还缓缓解释:“风变大了,有的人身娇肉贵。”

“说谁呢?”她掐他搭在车门上还没回撤的手臂。

他便笑得像聚了两瞳孔的星:“能说谁?你觉得纸糊的我,敢说谁?”

*

惹人心神荡漾的笑散在后几年纽约的雨夜里,当年没能收获的意气风发大抵是出现在回忆断章以后,他们离开彼此生命的那些日子中。

掐断回忆,既然说到试验场,步蘅便试着将话题绕回她早已想问明白的这辆车:“这车看起来放在那儿有一段时间了,你过来的时——”

“搭的平台这几年新上线的顺风车,适合这种中远途。”这辆车并不适合展开讨论,封疆用痛快地回答,截断了步蘅的问句。

怎么看这辆ModleS都是临时被启用,不像封疆来时开过来的,这是步蘅发问前便已琢磨到的。

她会问,只是为了确认。

且她要问的,不止这一点:“所以,是你放了一辆车在老骆那里,还是你在附近也有住所?”

已后知后觉预料到的失序,正在应验发生。

封疆从不低估他人的高敏性和智商,但他此刻还是踏进了自己先行引线织出的这个仅容纳他们两个人的茧,难以挣脱。

不直面疑问便罢了,不能什么都不做。

封疆出手调整了下后视镜的角度,视线探向后方的同时,指挥步蘅道:“后排座椅上,应该有一个灰色靠枕。”

步蘅第一反应不是追究他避而不答,而是绷紧神经问:“腰不——”

词句蹦出口,又想起这个问题历来是问了白问的,年复一年,某位当事人从未主动承认过,是粉饰太平、绝不报忧的熟手。

她于是自行吞音作罢。

随后手臂探向后排,去摸那个软头枕般的靠枕。

东西捞到前排,还未递向封疆,又被他抢先示意,他先一步引导她塞向她身后。

步蘅并未遵照执行这个指令,但也未按她自己的意愿往他那儿强塞。

此刻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知晓下下问的答案。

她顿了几秒才提:“这辆车的牌——”

“进内环还早。倚靠一下,方便路上闭目养神。”可问题刚抛出,又被封疆出声将她的问句撞断了。

再一再二再三地提问受阻,步蘅就算一时迟钝,此刻也明了了封疆的真正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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