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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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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暗中较劲的场景有些熟悉。

当初步蘅挤入封疆的感情世界,池张就一度对她有些排斥。

步蘅猜,或许是纯度高的友情里多了入侵者让他抖生了反侵略意识。且他总持怀疑态度来看待步蘅和封疆的未来,尤其在她决定远行之后。

池张彼时经常采取的对待她的模式就是明杠暗怼。

是封疆和她一起做了一些努力,池张才勉强被驯化,成为他们的支持者。

“上午好池总,很久没见了”,是步蘅先给予问候,同时试探,“这么巧遇上了,有没有意愿跟我聊几句”?

诡异的五秒静默之后,一声冷嗤先回应了她,而后是池张冷冽飘霜的,听来恍如昨日的高亢声线:“怎么,难道是步律师刚刚跟我搭话了,我没回应您?”

意思是——谁也别说谁,您磨蹭了半天才过来开的这个口,显得也挺勉为其难的。

池张不开口,坐在那儿,仿佛被经年的日升月落打磨,换了个人。

一开口,还是步蘅曾经熟悉的、刻薄的味道。

步蘅听闻后反而松弛了下来。

莫名地,脑海中浮荡出一些零散的记忆碎屑,均是从求学那几年的罅隙里打捞起来的。

是几段难得的三人行。

有池张罕见地一道赴东海岸,还拿出了他此生难得富裕了一天的耐心,无惧“罚站”排队,要和JohnHarvard雕像拍照。且声明要入乡随俗蹭运气,留完影儿要摸几把那传说中能传递好运的雕像的脚。

自己摸不够,此人还妄图教育某两位不知运气重要性的人——这手长了如若不蹭一把,不如干脆剁掉用来炖黄豆。

有在FreedomTrail(自由之路)漫步,穿越Bostonon(波士顿公园)的路上,池张逮着路遇的满面笑嘻嘻的萨摩耶、正扑棱翅膀甩水的灰鸭和低头啄食的白鸽,畜均问候一句“Haveagoodday”,自娱自乐结束后,拦在她和封疆前面,指着那些自19世纪便落地于此、沉湎于时节流转的红砖高呼——自己若早几年来,就不会休学创业,而应该退学重考学建筑,他一代建筑美学大师的人生算是彻底被封某人和工程力学给合伙儿耽误了。

那个时候,总是封疆用几个字便能解决他的聒噪,让他全身抖开乱晃的毛都无比服帖。

如今,最擅长给池张点穴的人不在,他的聒噪纵然没了,但步蘅仍觉得难缠。她不确定她得用多少个字儿,才能解决这人现下的寡言冷语。

步蘅也没客气:“同以前相比,池总的脾性,似乎稳重了不少。”

对面既然不演了,池张也没克制:“步律师说话的艺术也比从前更为精进。”

这么过招下去不是办法,步蘅又换了种口吻:“这些年来,得罪池总的地方,我先道歉。”

附赠礼节到位的微笑。

池张静静瞥她一眼:“强颜欢笑?”

步蘅回:“真心实意。”

池张低呵,而后倒真像是泯灭了前尘旧忿一般,终是正经问了句:“去哪里?”

步蘅没有遮掩:“慧能。”

池张此刻倒是略微意外。

步蘅主动释放信息:“是出差,目前常驻北京。”

过往离合,池张虽不是亲历者,可也知晓七七八八,兜兜转转,曾经在外越飞越远、总让人觉得抓不住等不回的人,此刻倒是不声不响地回来了。

时间减淡了很多激烈的情绪,池张忽觉没意思,但仍无法闭嘴:“这是闯够了,还是需要的本钱赚足了?”

池张问得冷静,步蘅自是一样维持得体,甚至先一步开始遗憾:“都不是,还在赚,还得闯。还是既自我又想自由,你讨厌的那些特征,都还在,没能少。”

池张:“……”

隔了两秒,池张悠声道:“谦虚了,一以贯之也算

是人难得的一个优点。”

有点儿阴阳,但程度可控。

步蘅也没拐太多弯儿:“感谢池总没用冥顽不灵。”

各自咀嚼这段对话,同时觉得又荒唐又可笑。

说话间,空乘开始从前舱舱端分发点心餐,低回的窃窃交谈声明显。

池张摆头示意步蘅这天儿暂时聊不下去了,暂时偃旗息鼓对大家都好。

来日方长,步蘅亦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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