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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酸,带甜,是他适才所讲的梅子酒。
他的所谓“尝”,原来是指,从他唇舌间尝。
掩于晦暗之中的绿叶流青,曝于苍青天幕间的月色流银,唇相贴那刻,步蘅心内一堆经年陈放的古旧烟花,地震般爆炸,映起一地斑斓。
第24章步履之往【部分】封疆喝道:“是能爬……
步蘅和封疆再度回到东山厅的时候,池张和易兰舟已经听于连聊起国内的飞行器设计前沿。
全然忘了今夜相聚的初衷是为了给团队鼓舞士气。
兵器激起男人骨子里的热血因子,几个人相交如故,把酒言欢。
封疆瞧池张瞳仁发热这架势,继续聊下去,保不齐他会撺掇于连改行,换幅地盘厮杀,投入他池张的麾下。喝高了或许还会想和于连就地拜把子。池张均干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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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连谈及航天和武器时游刃有余,清淡面庞浮起无限憧憬。
他的志向在深海,他对于航天的了解和关注全部来源于辜拾零,数年下来,即便他是非专业人士,积累到现在也俨然是半个专家。
时间不经意地就增了人的学识。
促使每个人用心识记旁枝末节的动力,无非生自于爱,生自心底对某个人、某件事的珍重。
搁封疆自己身上,那短暂的投笔从戎的岁月,也有那么几分原因是因为作古的封忱。
人这种感情动物,和畜生的区别,怕就是留恋红尘,心有所念,总有那么一刻会柔肠百转。
见于连岿然静坐包厢内的这番模样,封疆突然想起服役期内,有次得了两天假期,他和于连北上,在三亚见到为于连和辜拾零的事南下的辜拾零的弟弟辜十安。
十几岁的男孩,捧着刚到手的军校录取通知书,挟着满面风尘仆仆前来,他是于连和辜拾零坚定的支持者。
辜十安反反复复冲于连撂一句话:“太可惜了啊……你们俩好了那么久,你们那么合适……你们最后怎么能不在一起。”
“太可惜了……”
辜十安反复呢喃那一句“太可惜了”,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于连的绝情而伤心,泪倏而流了满脸,被泪拂过的年轻面庞上印着的俱是清晰可见的失望。
那时候,辜拾零还未遭逢感情之外的变故,还是个健全人。
那天,于连掰开辜十安紧攥在通知书上的手指,将辜十安攥皱的通知书小心翼翼地理平,用他的手温熨平上面的每一丝褶儿,又重新将其推回辜十安手边。
辜十安狠狠盯着那张纸,恨不能在上面用眼神烧钻出个洞来,又问于连:“到底为什么?我爸妈能翻手云、覆手雨?”
于连抬头,带茧的指腹递上前,在辜十安脸上抹了把,擦掉辜十安没掉尽的眼泪。
辜十安仍旧心绪难平,双肩颤动,于连面色却始终不曾有过起伏,静如止水。
他望着男孩身后不远处的树梢,道:“你还小,不懂什么叫合适。好的爱人,他应该既是拱在你姐姐身旁的篝火,也是遥远的天幕间的启明星。篝火能暖人,不会若即若离让她寒心;启明星能引路,替她照亮未来前行的方向。前者是相濡以沫是陪伴,后者是志同道合是一起成长。”
“她的篝火不是我,启明星也不是我,无论这里面哪一种人,都不是我”,于连那时说,“我只是个擅长耽误她、辜负她的没担当的男人”。
“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是因为我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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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仨兵器er终结了话茬儿,于连抬头朝刚进门的封疆和步蘅望过来时,封疆觉得他双眼洇了红。
可能是灌了些酒泡的,也可能是夜渐深,心事翻涌上蹿,搅红的。
于连的沈阳之行先于于连此次过路京城。
他心里的苦闷攒了那么多年,一时半刻怕是很难纾解。
要真能借酒消愁倒是好事,封疆如此觉得。
眼前酒过一旬的易兰舟和池张,也有些颓。
摆在大家面前的挫折款式不同,坎坷也各有各的花样,但一样如秋霜,打在在座的青年人面容上。丧,如空气一般遍地铺陈。
看到这儿,封疆抬手,掌心覆在步蘅后脑,将她轻轻往前推。
步蘅因惯性上前迈了半步,封疆置于她脑后的手仍旧没撤。
对面三人目光齐齐逡巡而来,一个个问号掷进空气中。
在这连番审视之下,封疆说:“趁今天人齐,大家都在,我重新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