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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曲手拢起一团火,点烟,在这楼梯间内照出一方亮堂堂。
见步蘅觑烟盒,大爷抖开刚关阖上的盒盖道:“来一根儿?我在这儿待了几年,在这个楼梯间出没的,要么是打电话吵架的,要么是出来透气抽烟的同道中人。”
他又上下打量步蘅,像是想要确定她是其中的哪一种。
话刚落他又自行补充:“也有出来哭怕人瞧见的,降薪、调岗、续约失败的,被房东扫地出门的,酝酿怎么骂上司的……可太多了。”
他语调丰富,表情生动,眉眼灵活,说得步蘅想笑。
步蘅琢磨之后没拒绝,接过大爷抖出了半截的烟:“谢谢您了。”
大爷下巴扫了下适才程淮山消失的方向:“吵架了?”
步蘅摇头:“没有,确切的说,是对同一件事有不同看法,然后深入地交流了下。”
步蘅还没来得及往下澄清,大爷那根烟没抽完,便被腰上别着的对讲机内传出来的人声给喊走。
步蘅只身留在楼梯间内,呛人的味道很快入鼻入喉,沁入肺腑。
像吸了口漠漠烟林。
可步蘅手中的烟柄还没攥热,突然从身后伸过来一只手,迅速掠走了她手中刚被点燃的那根烟。
步蘅回头,隔着烟雾,隔着楼梯间晦暗的光线,她看到了封疆那双春水荡来荡去涟漪四起的眼。
这水瞬间浸得她一身润,通体舒畅。
涤去她满身躁郁,人被泡软。
但转念想——
很好,被逮了个现形。
*
封疆手机里枕着一条来自池张的微信消息:“闺女搁外面有狗了?”
发送时间是几分钟前。
适才,封疆和易兰舟最终没有下楼,而是滞留在13楼的露台上。
秋末之雷翻滚了几圈之后,绵密如织的雨开始落濯全城。
封疆和易兰舟往露台的雨棚处撤退了数步,而后就听到了来自12楼楼梯间内传出的一些声音,就比如适才步蘅与程淮山的那番理论,再比如步蘅与大爷那几句闲扯。
这是池张的地盘,封疆会空降般现身,步蘅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倒也没有觉得特别稀奇。
步蘅斟酌用词,补救解释:“这是今年第一次。”
她发誓不是欲盖弥彰。
封疆碾灭了那支烟,扔进垃圾桶,末了讥笑了声:“你这是此地无银,还是上赶着不打自招?”
步蘅:“……”
步蘅纠正:“不是,两个都不是。因为觉得你会问……我是未雨绸缪。”
解释白搭,封疆无声扯唇,并不认同。
末了封疆又垂眸觑了眼步蘅手中那把来自程淮山的伞。
步蘅没做解释,难道同他讲,适才与人生了番龃龉,且此人留给她一把可遮雨的伞?
逻辑上说不通。
封疆却也没有开口问,没搁这地盘流连,先于步蘅抬步上楼。
他居高临下,阔背在步蘅身前投下一大片阴影。
步蘅刚要跟上他,没听到她脚步声的封疆已经等不及,拧眉回头道:“打算继续傻站在那儿?抓紧跟过来。”
他耐心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