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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不算清醒,恍惚间听见自己含混的呓语。
说完后的良久,卧室寂静无声,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进入睡眠。
醒来后,她的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又在床沿处趴了片刻,喝下明显是他准备好的温水,才悠悠起来。
她这才意识到,时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床铺上也几乎没有他的温度留存。
许浣溪光着脚,走出卧室,岛台处有他已经安排好的早餐。
不知为何,她心下一沉。
不对劲,他很不对劲,从昨晚她提出要离开后,他就显得极为反常。
她踉跄着冲到门前,右手悬在门把上迟迟不敢按下。心跳声震耳欲聋,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作痛。
咔嗒。
门开了。
门锁弹开的声响轻得几乎听不见。
时越没有关住她。
他第二次,选择放她自由。
*
做完体力活,她睡着后,时越站在花洒下,将水温调到最低。
只有十几度的水温,尚不足以让他升腾上去的温度降下来。
他的后背还有刚才激烈下被抓出的痕迹,显而易见刚才是多猛烈的情动。
明明那么紧密无间的贴合,他却觉得和许浣溪的距离那么远,远的像是隔着一整个银河。
水流冲刷在他的眼睫处,又顺着他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蜿蜒下来,显出一股易碎的脆弱。
他站在洗漱台前,目光落在角落里闪着冷光的刀片上,应当是她用来削眉笔的。
他将刀片拿起,握在了手中。
尖锐的刀面很快划破了他的掌肉,嵌进其中。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又被水流稀释成淡粉色的细流,一起流进下水道中。
可他像是全然察觉不到痛觉一样,目光沉沉地盯着地面上的这一切。
直到掌心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那股灼烧般的躁意才稍稍平息。他终于松开了刀片,随手扯了张纸巾裹住手掌,仔细检查了每个角落。
确认血腥味彻底消散后,他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面色如常地推开了门。
月光下,她的睡颜恬静而又美好。
乍一看是这样的,可只有时越知道,她随着呼吸而一起一伏胸脯下的心脏,泵出的全是凉薄的血液。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总助准时将车停在公寓楼下。
时越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那过分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血丝,还是让总助心头一跳。
他从后视镜中瞥见时越手上的伤口,立马紧张地询问,得到的回答却是一声冷冰冰的“别多事”。
即便如此,在到达公司后,他还是第一时间送进去了消毒水和纱布。
眼见着时越将消毒水浇在伤口上连眉头都没皱下,总助不免咂了咂舌。
时越慢条斯理地用纱布包裹着自己的手掌,然后说道:“以后不去公寓那边了,回老宅。”
总助有些诧异,但面上不显,低声问道:“那边的东西要收拾过来吗?”
“不用。”
整个上午都在进行昨天被中断的会议,只是时越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一度让底下的人以为是哪句话说错,会议室的气氛一下跌至冰点。
直到开完会,时越才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大脑处于昏沉的状态,他也没怎么在意,饮下一杯咖啡继续了工作。
晚上,他回到了很久未归的老宅。
林姨等人早早就在门口等候,他将外套随手递给她,目不斜视地准备上楼,却发现途径的饭厅门口站着一个弱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