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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易站起,“妈,那我先去睡觉了,明天再说。”
林易嗅到新被子的太阳味道,闻着馨香惬意,内心安定,很快,他进入梦乡。
第二天他睡到自然醒,两个半大点的小孩子跑到他房间里找他玩,稚嫩的嗓音“哥哥”长“哥哥”短地喊,小手扒拉他的身体,纯真的脸庞看起来如同雪娃娃,粉嫩雕琢,可爱极了。
林易早饭吃的是孟敏给他买的牛肉面加蛋,他吃得很满足。
他才知道母亲林美娟开起了小店,卖豆腐,生意不错,来来往往有不少人。
林美娟自从林易出生后,就一直搁置起做豆腐的手艺,一年前房屋重做,借了不少钱,于是又重操旧业,卖起她最拿手的豆腐。
〖林家豆腐〗改成〖美娟豆腐〗,金字牌匾高高悬挂。
林易走近小店,看见母亲忙前忙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娟啊,你终于又开始卖起豆腐了,我一直就好这口,梦里都想吃啊!来,给我搞20块的!”一个人高兴地说。
“美娟,别忘了我预定的霉豆腐啊!我要特辣的!”另外一个人高声叫嚷。
“豆腐乳三瓶,我已经提前预约了,别到时候没货啊!”有人说。
……
母亲一一微笑地答应。
林易走进小店,要帮忙,林美娟问:“你咋不多睡一会儿?起这么早?”
林易苦笑道:“生物钟自动醒了。”
他服刑改造期间,一直都是早上六点钟醒。
林易帮母亲收拾桌子,拖地,母亲不忍心他一回来就帮自己干活,让他去休息。
林易拗不过母亲,只好四处闲逛起来,熟悉的山村,永远这般山清水秀,远处的山脉铺展开来,树木葱翠。
农村的鸡鸣声,此起彼伏地你争我抢响起来,山村后头一年四季都在响彻布谷鸟的叫声,让常年生活在村里的他,一听到这样的声音,困意涌上,便想睡觉。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林易回来了,他走路上,碰见几个熟悉的人,那些人先打招呼,高兴道:“小易,你回来了!”
他微笑点头:“嗯。”
回到家,孟敏在院子里做手工活,两个孩子满院子跑。
林易不用他们说,也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母亲和他生的。
孟敏锯完了木板,擦洗身体一番,对林易道:“走,叔带你去个地方。”
孟敏说的地方是他原来住的非常偏远的独居泥屋,这里已经被改造成牛栏,一只大水牛正在悠闲地啃草。
屋前方不远,有一个幽绿的小池塘。孟敏和林易两个人并肩站立,看向平静的池塘。
孟敏问:“小易,你恨我吗?”
林易奇怪:“孟叔,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孟敏苦笑:“我和你妈生了孩子,还住在你父亲曾经住的屋里。”
林易道:“孟叔,还记不记得我从前对你说的那首诗?‘有的人活着,已经死了’。林志让我和我妈生不如死,所以我杀他,很平静,因为我觉得我做的是对的,我不管外界如何看我,我只知道我不想再让我妈遭受他的毒手!”
孟敏扭头,望着他,示意他到屋里来一趟。
屋子最角落有一个木箱子,孟敏顾不得上面的灰尘,将其打开,全都是花花绿绿的各种书。
孟敏说:“以前村里的人老爱打听我的家世,我不想说,但是现在我告诉你我是哪里人。”
林易全神贯注地听。
孟敏回忆往事:“我的老家在北都市,我爸妈都是公务员,在我大学毕业那年,他们被人双双撞死,我舅舅带着我颠沛流离四处跑,无意中来到这里。我舅舅说要回去北都市调查线索,结果杳无音讯。我曾经回去过,我的家已经被查封没收,舅舅也销声匿迹,我联系不上他。”
“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北都市虽然人人向往,可却成为了我的痛苦深渊,我在那里失去了我所有的亲人。”
孟敏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继续说,“我一直很迷茫,困顿,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我荒废了学业,开始做起木匠来养活自己。在锯木头的时候,我会特别专注,一专注,就不会再想起那些悲伤的事。”
孟敏将木柜子放回原地,“唉,往事随风,化为尘埃,现在,我想过好当下,与其苦苦寻觅生命的意义,不如学会承担责任。”
他抬眸看向林易,诚挚道:“小易,谢谢你成全我们,我们虽然不是父子,但我已经将你视若亲生儿子。”
林易抱住颤颤巍巍的孟敏,这个男人温和敦厚,可靠如山,郑重道:“孟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别再这样谢来谢去,你对我妈真心实意,我才要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