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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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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文翰自小便陪在稷儿身边伴读,他的那手字我从小便认得,文翰既然是你的好友,稷儿,你也出来认一认吧。”

须臾,大殿后之人慢慢走了出来,男子着华贵金纹长袍,面上的狂妄自傲收敛了八分,只剩下恭敬,“父皇,文翰英年早逝也就罢了,竟然有人还要将脏水泼到他身上。”

一直在后殿的人是顾稷,压根不是顾卓,白知微更慌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稷走到顾修远身边,仔仔细细地辨认字迹,越看他越是心惊,面上还只能维持镇定,这字迹确实非闻文翰所书,但却是他身边的另一位幕僚,不知为何落款却留的一个‘闻’字。

好在这位幕僚出生乡野,这御书房应当无人识得他的笔迹。

且方才顾修远明显是站在他这边。

顾稷强装镇定道:“禀告父皇,这实非闻文翰的字迹,这账簿也可移大理寺,进行查证,还文翰一个清白。”

听到此,白知微身子不可克制地发抖,不是闻文翰,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瞧着这墨迹很久了,应当不是现作假。要么是正如此女所言,她受了蒙骗,所以才做出这等错事,要么便是她蓄意谋害,谋划已久……”

顾稷一派温和模样,一番言论倒是将矛头全指向了白知微。

白知微辩解道:“陛下,这账簿是真,信件也是真……”

顾修远打量着白知微:“稷儿言之有理,夜闯宫中本就是错,便罚你去外面跪着吧。”

“陛下,外面快要下雪了……雪地里跪会,恐怕人都没了。”孟静殊走到顾修远的身边,却对账簿书信一副不敢兴趣的样子。

“我向来看不懂这些,我能带她进来,也是因为她母亲,是我还在荣州患难姐妹,我记着她的那份情谊。”

孟静殊提荣州这段岁月,摆明是想将这件事揭过去,顾修远对她本就有愧,怜爱地瞧了她一眼,退让道:“便跪两个时辰,小惩便可,出去吧。”

孟静殊歉意地瞧了她一眼,白知微知道她只能帮她到这了,小黄门已经引她去殿外小角落。

离了烧着地龙的宫殿,白知微才发觉外面已经这么冷了,夜晚的风呼呼地吹。

“快要下雪了?”

小黄门没有理她,只是在白知微面前摆了一个沙漏,手里提着一盏宫灯,面上满是不屑,声音又尖又细:“姑娘,咱家便守着你跪两个时辰,这沙漏漏下两次,便是结束了。”

“多谢公公。”

白知微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咯得膝盖又疼又冷,跪了一会就腿就软,她悄悄偷懒跪坐在腿上。

小黄门声音活像淬了冰:“姑娘,别让咱家为难,陛下说了是跪两个时辰,不是在腿上坐两个时辰。”

语毕就将沙漏倒着往回漏了些。

白知微只得撑着膝盖,身子跪得笔直。

她现在都还没想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她被人骗了。

难道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可谁会知道她手里有账本?顾卓到底去哪了?

膝盖好痛,跪着可太难受了,早知道她就应该待在屋子里睡觉。

好冷,阴寒的风刮着她的脸颊,她衣服压根不抗风,冻得她的身子直哆嗦,牙齿直打架。

寂静的夜里,只听见沙慢慢往下漏的声音。

“姑娘,好好跪着吧,才过了半个时辰。”

温度慢慢从她身上流失,白知微努力将她蜷缩成一团,抬起迷蒙的眼瞧了瞧沙漏,才漏下一半的细沙,原来才过半个时辰,她以为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片片雪花从天空飘落,微风扬起雪花在空中飞舞,瞧着漂亮极了。

她期待多时,建邺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

雪花慢慢飘落在她的发上,眼睫上,肩上,开始点点积雪还会被她的体温,融化成水滴融进她的衣襟里,夺取她最后的一丝体温。

而后雪只会慢慢在她的发顶,肩头堆积。

她仿佛是堆在雪地里的一个雪人。

越来越冷了。

她甚至清晰地感觉死亡正在逼近。

她期待多时的这场雪,似乎能要她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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