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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找到这片灌木丛,宋时就开始手脚不停的找地方安排陷阱,剥树皮,削木刺,磨铁片,以前在永明城跟着王大头学到的一些粗浅的捕猎知识这次是全部派上用场了。
好在手法虽然粗糙,但是结果还算不差。
宋时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起身收拾残局,但是脑子和手脚之间的沟通有些失去平衡,动作依旧有些迟缓。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远远的传来,宋时猛的回头,手指紧紧的握住了那冰冷滑腻的匕首,瞳孔剧烈收缩。
如果再来一个喀尔喀人,她恐怕就要考虑投降了。
她身上能用的东西已经全部用了,只剩下的一把匕首,如果不是对方大意,她甚至都干不掉这个喀尔喀人。
仿佛想起了什么,宋时猛的扑到那个喀尔喀人身上,从他的身上翻出了一把弓箭,和其他的杂物。
握住弓箭的那一瞬间,力气仿佛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迅速将箭囊背在身上,来不及擦拭匕首上滑腻的血迹,就直接插入了靴子之中,伸手去扒那个喀尔喀人身上的狼皮……
然而伴随着那渐近的马蹄声而来的,是一声刺耳尖锐的哨声!
那声音划破夜空,落入宋时的耳中却显得格外的嘹亮通彻!瞬间给全身脱力的宋时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不管那破旧的狼皮了,宋时抓起脖子上挂着的口哨猛的吹响回应对方。
那尖利的声响是比起任何人类的呼声都要更为特殊高昂的声调。
一长一短的哨声回荡在辽阔无边的草原雪域。
远处的山坡之上,天与地的间隙之中,猛的扎出了一个骑着马的黑点。
宋时激动的想要穿越这片灌木丛往哨声响起的地方去,不过那些在寒风中被加持了冰凌的树枝却显得格外的碍事,严重阻碍了宋时的步伐。
她吹着哨子对着那边招手,那个黑点越来越近,近的几乎能看到对方被风吹起的黑色衣角!
宋时忍不住用哨子吹出了“贺章”的音调!
在看到宋时的一瞬间,贺章就忍不住夹紧了马腹,催着身下的马儿迅速朝着那个身影冲去。
“宋时!”夜色中看到宋时满身满脸的血迹,贺章感觉自己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他慌张的从马上跳了下来,他的大脑还来不及组织语言,已经下意识的冲过了那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灌木丛,将前面的人抱在了怀里。
宋时被寒风吹透的身体几乎快要没有丝毫暖意了,贺章再三确定确定对方的身体还残留着一丝温暖后,那急促的呼吸才缓了下来。
“你哪里受伤了?为什么这么多血?”贺章的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宋时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这小子吃什么长的,这么大劲?
她只能含糊道:“我没事,身上的血是别人的,我没受伤呢!”
贺章察觉到宋时的挣扎,松开对方,然后捧着她的脸,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身体情况。
“骗子,你这脸上身上都是伤!我就说龚老头子不靠谱,他居然敢放你一个去蒙古,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贺章一边数落,一边敞开身上的大氅,将宋时裹了进去。
贺章抱住宋时的时候,只感觉整个人仿佛抱住了一块冰块,宋时从上到下都凉透了,身上还在不自觉的颤抖。
“还有你,明明守好九边等我回来就行了,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冒险!蒙古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要以身犯险!”贺章的声音里除了怒气还有一丝后怕。
他边说边扯开身上铠甲的系带,铠甲落进一旁的灌木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身体因为一路的骑马奔驰而有些湿热,此刻却成了最理想的加温工具。
她一直待在这种失温的环境,如果不尽快把身体弄暖和,只怕全身的血液会流通不畅,贺章一边抱住宋时,一边伸手用力的隔着衣服搓着宋时的后背。
在辽东征战的这些年,他可没少见过那些失温的人是怎么死的。
宋时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挣开,随即在贺章的一声声质问中,心虚的放弃了抵抗。
不过之前被溅到身上的鲜血,原本因为寒冷的天气而渐渐冻成了冰碴,宋时身上的体温之前低到根本来不及软化,被贺章抱在怀里以后,身上的血迹迅速融化,衣料被渗透变的濡湿起来。
察觉不对,贺章迅速反应过来。
他将宋时身上被鲜血浸透成冰块一般的外衣三两下用刀割开了,甩了出去,露出里面还没被浸湿的中衣。
宋是错愕看着眼前扒自己衣服的贺章,脑子有点转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