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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章站在梨花树下。
泡温泉,自然是要宽衣解带的。
江落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他腰带,低声道:“我为师父宽衣。”
柳章握住她得寸进尺的手指,推开些许,“你退下。”
江落道:“我在这儿看着。”
柳章扫了她一眼,反问:“你要看什么?”
江落语塞,答不上来。两人僵持一会儿,柳章转身要走,有人看着他还不如不泡,江落拉住他的袖子,把人带回来,服软,“那师父泡吧,我先出去。”
她一步三回头,心不甘情不愿。脚步声渐行渐远,柳章确定她离开,才解开外袍。他没有全部脱掉,不想在陌生异域暴露身体。只穿单衣,光脚步入温泉中,坐下。落花在水面上荡悠悠,撞击着他胸口。他闭目养神,静静调整身体里的气息。
他内伤痊愈大半,却一点法力都使不出来。没有法术,意味着无法御剑飞行,走出囚仙岭。柳章疑心自己中了毒,以银针验血,并无异常。又怀疑江落给自己下了咒,似乎也没有。他感觉身体处在一种极端放松的状态,或许是昏迷太久,四肢懒怠,气脉凝滞。
只能耐心再等几天,看有没有好转,急也无用。
至少现在他和柳钟都是安全的。
泡了片刻,热气蒸得他面色红润,微微出汗。柳章靠在岸边,耳侧忽然捕捉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江落竟然去而复返,脚步声悄然走近。
“我来侍奉师父。”
她端着托盘,带来新鲜的青枣和红提,一壶茶水。江落跪坐在岸边,离柳章触手可及的距离。她注视着他白皙的后颈和肩背,心痒难耐。
温泉水透明,水下衣裳浮动。柳章的头发如海藻散开,皮肤白玉无瑕。江落忍不住掬起水,泼他。热水顺着他脖子滑入领口以下,消失无踪,花瓣却留在在脖子上。柳章伸手摘下花瓣。指如削葱,透明指尖滴着水。又潮又热。他回过头,望向干坏事的江落,眼神有点凶。她都猜得到,意思分明是“你胡闹什么”。
梨花娇艳,人比花更艳。
江落看得神魂颠倒。她伸出手,透过指缝去瞧柳章。
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师父想吃什么?”
“不用。”柳章泡累了。他想出来,但是不方便当着江落的面出来。
“口渴吗?要不要喝杯茶?”
“不喝。”柳章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江落满心失望,她巴不得喂他呢。可惜柳章不吃不喝。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故意起身道:“东西我放在这了,师父自己吃。我走了。”她加大动作幅度,摆出要走的架势,结果冷不防踩到裙摆,没站稳,摔进温
泉中。
小小的一声惊呼,伴随硕大水花,溅了柳章满脸。
湿漉漉的水泽沿着他脸颊滑下,他睁开湿润睫毛,目睹江落掉进水里。这拙劣的表演未免过于浮夸,一个大王还能被水淹死吗?倒要看看她怎么演。江落一沉倒底,泡在水中,脸朝下。水波荡漾,她浮在水面的衣裙层层叠叠。落花随流水,碧波荡漾。像一具淹死的浮尸。
半晌后,柳章察觉她气息不对,潜下去,捞住江落。
柳章握着她后脑勺。他摸到,在江落颅骨上,有一条裂缝。
他手指深入她头发根部,细细摸索,那条裂缝从脑袋顶裂到后脑勺,甚至能摸出明显的边缘骨刺。柳章捧着江落的脸,道:“醒醒。”
江落毫无反应。
柳章点了她一处穴位。江落扭过头,呛水。
她满脸梨花,苏醒过来,眼神迷茫地望着柳章,道:“师父。我怎么了?”
江落摇了摇头,似乎很是困惑,她拍一下脑袋:“我又晕了吗?”
柳章听出她话里有问题,道:“你经常晕倒?”
江落道:“也不经常。”
柳章道:“倒底怎么回事?”
江落道:“没什么,从长安出来,冲破大阵,我是用脑袋去撞的。当时也没觉得疼。后来才发现脑袋裂开了一点。”
裂开一点??这叫裂开一点?换做常人恐怕早就没命了。柳章十分惊愕,那外伤摸起来触目惊心,道:“伤得这么严重,为何不修补?”
江落看他紧张自己,心下欢喜。她故作烦恼,道:“在修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