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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术(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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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宥棠看着那连将军都不愿意叫的女子轻笑出声。

听着秋檀细数这些年的暗桩、线人,朝中势力的更迭,甚至……六殿下的隐疾——原来她前世只肯花心思在裴彦知身上,竟错过了这京城许多趣事和妙人。

烛火摇曳,窗外的天色早已暗透,可主仆两却浑然未觉。茶盏里的水凉了又添,添了又凉。

“主子,您前世眼里只有裴彦知,可这京城里,有趣的人和事,您错过了太多。”

“是啊。”前世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负心人,为他欢喜,为他忧,为他争风吃醋,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与林乐茹斗得头破血流,却从未真正看过这京城的风云变幻,人心诡谲。

“城西的茶楼里,有位说书先生,表面讲的是才子佳人,实则暗讽朝堂,连六皇子都曾微服去听过。吏部张侍郎府邸街角胭脂铺的老板娘,看着是个市井妇人,实则是陛下暗探,手里握着三品以上官员的私密账册。”

苏宥棠听得怔然,原来她前世活得那样狭隘,竟错过了这许多精彩。

“重生这事,只有奴婢知道。”秋檀的声音更轻了,像是怕被夜色偷听去。

苏宥棠抬眸,望向窗外那轮残月。是啊,这一世,裴彦知还是裴彦知,林乐茹还是林乐茹,可她却不再是那个痴心错付的苏宥棠了。

“秋檀。”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的笑意,“我要和离。”

……

七月初的天气还带着盛夏的毒辣,偶尔有风掠过,裹挟着月季的清香。

内侍总管尖细的嗓音刺破潮热的空气: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武将军裴彦知,临危受命,节镇西陲,复我西北二十城,功在社稷。今晋封定西伯,世袭罔替,赐丹书铁券,食邑千五百户,另赐金丝软甲一副、玉带一围、西域宝马五匹、黄金万两,钦此!”

裴彦知重重叩首,浑身似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臣,领旨谢恩。曾经,满朝文武中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这寒门武将的笑话,向苏宥棠提亲时,人群中有人开口:“还不如当上门女婿呢!”那轻蔑的眼神,讽刺的口吻……

而今,这一切都有了意义。

栖棠院书房内,苏宥棠正绣着香囊,指尖银针穿梭,丝线在素缎上蜿蜒成精巧的缠枝纹。

“夫人,将军回来了陛下特封为……”小厮低垂着头,声音压得极轻,像是怕这刚过门不久的新夫人受不住似的。“还带着一陌生女子。”裴府众人皆知,这当家主母苏宥棠对将军早已情根深种……担心主母震怒遭受无妄之灾,无人敢前来禀报。

苏宥棠的针尖微微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绣着。她的唇角甚至勾起一丝弧度,可眸中的暗色却犹如深潭。

“是么?”她轻声应着,指尖轻轻抚过香囊上那朵绽放的并蒂莲——赤色丝线在日光下微微闪着金光,那是用‘朱颜醉’淬染的,花了许多天才染出这一缕看似娇艳的致命丝线,若有人贴身佩戴超过三日,这毒便会渗入骨血,如上一世苏宥棠一样,心脉枯竭而死。

“这才多久啊小姐,将军他怎能带着女子回来呢?何况还未礼成啊,这……”明溪急得绞紧帕子气得跺脚。

苏宥棠指尖的银针在泛着冷光,闻言不过微微一笑:“急什么?礼数未全才好,好明溪,且看着吧。”说罢便看向秋檀,两人心意相通般笑了。

前世苏宥棠听闻他带回一女子还要纳妾时,猛地起身盯着这位自己选的夫君,”我不同意。”

“同不同意已经由不得你了,乐茹有了身孕,你身为正妻,理当宽容大度,我纳一个妾室你便这般斤斤计较,哪有丞相之女的风范?”

后来,裴彦知让她主动交出中馈之权,理由竟是与妾室捻酸吃醋,侯府内务乱七八糟。那林乐茹越发嚣张,时常在宴会上以有子为尊更将她两还未礼成处处宣扬,府中后院之事也成为京城许多人家的饭后谈资。

婆母一心礼佛,裴彦知沉浸在温柔乡中,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苏宥棠如坠冰窟,大婚之夜匆匆离去,归来带美妾,还未礼成已让妾室有孕,这宠妾灭妻之人是如何得到她的青眼?

“裴彦知,你求娶我之时,我可有风范啊?我堂堂相府嫡女为何要受这等屈辱?”

“你受屈辱?是你让你的好父亲,当朝位高权重的丞相来逼我求娶你,你都不问问我对你的心意吗?”裴彦知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道。

苏宥棠刚至裴府前厅门外,便瞧见那只在那大婚时见过的婆母捻着佛珠冷眼看着林乐茹,想来是对这件事颇有微词。

“儿媳给母亲请安。”她清清淡淡的福身行礼,不似从前那俏皮模样。起身径直走向右侧首位。

裴彦知比出征前更添几分英武之气,战袍衬得他剑眉星目,下颌线条比离京时更加凌厉,俊朗非凡。

这完美皮囊下,藏着怎样一颗肮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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