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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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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宥棠嗯一声应道。

还未到丞相府就见一妇人在门口张望,正是相府当家主母谢韫玉,身穿孔雀蓝缎面锦透出满身贵气,苏宥棠搀着明溪的手下了马车,眸中带笑扑进了谢韫玉的怀中“母亲,女儿想你了。”

“你呀,若不是你吵着闹着要嫁给裴彦知那武将,我跟你爹爹肯定从当朝新贵甚至是皇子中给你挑个称心如意的好郎君,如今又怎会一人回来。”说着眉心已有微微恼意。

见母亲这样苏宥棠心底泛起阵阵心酸,若不是经历过生离死别,如今还是那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前世死后母亲定是日日以泪洗面,父亲从小疼爱自己也不知是否受得住。想到此便握紧了母亲的手,谢韫玉以为女儿想家了,并未多想。

“母亲,女儿以后定不会了,爹爹呢?爹爹下朝了吗?”

“你爹爹一听女婿大婚之日就领兵出征更是气得不得了,今日被陛下留在宫中用膳了。”

想起当初十四岁的少女轻快的跑进书房“爹爹,女儿想嫁给裴彦知。”

那人一席白袍,文质彬彬,虽是习武之人却没有鲁莽之气,每次来相府都会给自己买街角那家玫瑰酥醪,只觉得他在树下舞剑的时候,比话本里的将军还要英俊潇洒,比那些只会吟诗作对的公子哥儿鲜活多了,是苏明澹门生里最与众不同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从袖中掏出一包油纸裹着的玫瑰酥醪,“爹爹您瞧,他知我爱吃这个,每次来都带……”

苏明澹瞧着这捧在手心的女儿摇了摇头。

许多年后,已成为裴夫人的她才知,当初一包包的酥醪都是专挑苏明澹在府中的时候买的。裴彦知是习武之人,又怎会不知躲在树后的我?他只是求仕途顺遂平步青云却没想父亲命他娶我。

苏宥棠垂眸不语,在心中叹了口气,这门婚事果然从一开始就错了。

用完膳回府时望了一眼这相府宅院,心里思索道,父亲母亲,这一世,女儿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今年气候异常,窗外的西府海棠已尽数谢了,连最后一瓣也碾入泥里。裴府栖棠院,苏宥棠站在院内裙角却沾不上半分污渍,就像她如今,再不会被裴彦知影响分毫。

军报上说他在西北被对方将领所伤,侥幸被医女所救。

苏宥棠明眸微眯,医女?忠武军何时出现女子了?定当是那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了。

醒来已有半月,枕月亭案上是她一笔一画写下的前世关键节点。她指尖抵着一只天青釉盏,独自思索。

前几日明溪整理妆奁时,指尖忽然触到匣底暗藏的机关。随着一声轻响,一枚泛着青光的白底玉佩悄然现出,那个崭新的"萧"字在晨光中格外刺目。

苏宥棠执起玉佩,十岁那年春猎的记忆猛然袭来——她为追一只白狐迷路,遇到溪边昏迷的少年,染血的衣袖,还有为了保护那少年塞进他手心的那枚带着体温的玉佩,那时让他带着玉佩去丞相府找她,谁知却没等来。

可如今这枚本该送出的玉佩,竟出现在六皇子萧瑾聿送来的贺礼中,这贺礼是单独给她的。

她指尖轻抚过那道熟悉的箭痕,忽然想起六皇子前世同爹爹下棋时意味深长的目光。苏宥棠指腹摩挲过玉佩边缘时,却骤然僵住——那少年眼角有一颗浅浅的小痣,而六皇子亦是,莫非……

“秋檀”苏宥棠唤道。

“奴婢在,主子有何吩咐?”秋檀恭身站定在苏宥棠身前三步处。

“六皇子可是我当年春猎时救的那小男孩?”苏宥棠抬眼问道。

秋檀一顿“回主子,能去围猎的皆是皇子公主或世家子弟,相爷当年派人查过,正是六皇子。”

“那为何没人告知于我?”苏宥棠满眼疑问。

“六皇子恢复后不久淑妃便薨逝了,相爷警告过奴婢们,怕吓着您。”

永宁十八年,江南暴雨成灾,谢老太爷奉旨南下赈灾,管道被山洪冲垮,改走未被波及的茂林,侍卫来报前方树上的捕猎网中吊着一濒死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浑身泥泞蜷缩着,左手还死死攥着半块霉变的饼。救下后才知腿上的伤已见白骨,是猎夹所伤,却硬是没哭一声。老太爷蹲下身,用蟒纹袖口擦净她脸上血污,突然瞳孔一缩——女孩手腕深处,赫然露着翎凰纹,这是最大情报组织隐雀阁的标记。

谢老太爷回京后便为这女孩寻找“家人”,受隐雀阁前任阁主所说,她是南疆人,为护她安全,将其带入苏府,作为暗棋培养。自那以后苏府多了一个明面上学绣花算账,暗地里被老太爷当作隐雀阁阁主培养的小丫鬟。

秋檀身穿一袭靛青窄袖衫裙,袖口用银线暗绣回纹,她垂首而立,耳垂上一对素银丁香坠纹丝不动——这是苏家暗卫的标记,寻常婢女不得使用。寻常人只当是体面些的大丫鬟,却不知这人是是隐雀阁现任阁主。

苏宥棠回想道,当年她救的分明是个瘦弱男孩,而那六皇子冷峻深邃的眸子……面容已模糊地叫她想不起来,前世钟情于裴彦知,却忽略了周围许多。

六皇子曾向爹爹求娶自己,竟因为他是那少年。犹记得爹爹向我提起时,我满口拒绝“不嘛爹爹,女儿就要彦知哥哥,管他是皇子还是将军,女儿都不嫁。”殊不知上一世后来并未见过六皇子,亦不知竟是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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