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第2页)
她轻轻叹了口气,额头靠在床头,呼吸被谢丞礼常用的各种气味和家里的木香包裹着,身边的枕头还能嗅到一点点他身上的味道。
她缓了缓,站起身,拉过毛巾在头上擦了两下,没干透,索性拎着毛巾出了门。
她一路走过长廊,轻声喊了句:“谢丞礼?”
没有回应。
她穿过本来给她第一晚准备的客房,书房,洗照片的暗房,一直到三楼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后传出轻微的金属声。
像是哑铃撞击。
她推门进去。
健身房灯光是冷白色,谢丞礼背对门坐在专用的训练椅上,手里握着哑铃,一寸一寸拉起再落下,节奏稳定,肩线拉直,小臂肌肉撑起一道线。
汗顺着他脖颈流下来,他的白T恤微微贴身,轮椅边放着一条被拎起来又被丢开的毛巾。
她倚着门没动。
谢丞礼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头看她:“怎么不吹头发?”
温尔也不回答,只往他这边走,走到他轮椅边,一屁股坐在地毯旁本来放着哑铃的小凳子上,靠着他腰腹。
她仰头看他:“你是不是在我洗澡那会儿故意躲起来锻炼?”
“没有躲起来。”
“你怕我看到你用了太多扶手,所以故意避开我。”
谢丞礼没说话,只伸手把她肩上的毛巾抽走,替她盖在头上。
温尔没动,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头发上的水气沾湿了毛巾才道:“换了床垫?”
他嗯了一声:“之前那张太硬,你说软点的好睡。”
她眼眶红了一点,盯着他不说话。
谢丞礼动作停了下来。
他知道她是难过了。
“但是你之前的床垫肯定是最适合你的。”温尔的声音已经有点哭腔。
谢丞礼一边轻柔地擦着温尔的头发,一边柔声道:“睡觉很重要的,我也感觉不到床垫。已经委屈你很多了,总不好叫你睡觉的床垫都迁就我。”
温尔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靠着他,像只湿漉漉的小兽,蹭了蹭:“谢谢。”
说完觉得不对劲,但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别的了。
谢丞礼垂眸,没忍住,用手摩挲温尔细腻柔软的脸蛋:“这么客气啊。”
“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很麻烦。”温尔想起被藏起来的护理用品,有点闷。
“不会。”谢丞礼的语气很郑重:“尔尔,你在的时候。我久违地感受到了,我在活着。”
温尔把头埋进谢丞礼截瘫后失去了腹肌,已经有些塌陷绵软的小腹,湿发扫过他手背。她没动,只是靠得更紧了点:“你要是这样,我真的会赖在你家不走的。”
谢丞礼有些紧张地动了动手指,最后释然地捏了捏温尔的耳垂:“那就不走。”
地毯是厚实的,谢丞礼的轮椅停在两人身边。
他没有再继续锻炼,手里的哑铃搁在脚边,温尔的发丝贴着他掌心,凉凉的,像湿过的羽毛。
她就这么靠着,什么都没说。
谢丞礼也没催,只是紧紧地用手臂搂着温尔。他知道温尔心里难过。
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温尔善良,心软,温柔。哪怕他没有任何委屈和退让的感受,可温尔还是会怪自己。
冷白色的光落下来,把他坐在器材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只看影子,竟是难得的和谐。
温尔的脚趾动了动,轻轻顶了顶他的垂落在一边,有些歪斜以及快掉出拖鞋的脚。他不知道温尔在干什么,只顺着她的动作低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