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第2页)
“国庆上课的时候,我听说这次月考那些平时不来上课的奥赛生也会来,但是——也不知道是假消息还是临时改了。”
张一然觉得疑惑:“这不挺好的吗,他们如果来考试,你就可能考不了第一了。”
祁忆良抿了抿嘴没说话,张一然又问:“难道你不想考第一吗?”
“我,我想,但是……”
张一然感觉祁忆良说话像挤牙膏一样,推一下走两步,不推就没有,他只好再挤一挤:“但是什么?”
祁忆良眼光闪烁,看看他又看看地,就这样来回打量,仿佛在犹豫要不要对张一然说实话,最终下定了决心说道:“你可能会觉得很奇怪吧……我担心下一次考不了这么高。”
张一然哭笑不得:“这有什么的?成绩有起伏很正常啊——奥,是因为你妈妈?”他难得聪明,灵光一闪,想到了些往事。
祁忆良点点头,趴在桌子上,默默地摆弄自己文具袋上的小挂件,这下轮到张一然挤自己的牙膏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安慰了一句:“没事的,下次考试还早着呢。”
他们三个的爸妈里,祁忆良的妈妈方萍对学习成绩的要求最严格,严到甚至有点变态的程度。考得好是天经地义,考不好是罪该万死;进步是理所应当,退步是岂有此理。
张一然想起上小学的时候,期末考试结束,林霏开拉着他到处乱窜,唯独祁忆良被关在家里改错题,小学能出什么特别难的题呢?犯的错误也无非就是语文写了错别字或者数学计算粗心,她会让祁忆良把错字或者那首写错的古诗抄四五十遍,然后数学方面找类似的计算题反复练反复算,折腾好几天才肯罢休。
大概是某一年的暑假,当时在饭桌上,妈妈问他怎么不跟祁忆良一起玩,他说祁忆良在家里改错题,爸爸边盛饭边叹了口气:“方萍对小孩逼得也太狠了点,放假了就好好歇歇,祁忆良才六周岁吧,本来生日就小,至于这样吗。”
“她上学那会儿就这样,什么都想做到最好,自己要强,孩子更不能落后。”
“难为她找了这么个对象……我看忆良那孩子性子随她爸,不争不抢的,话不多。”
“嗐,她爸也是个神仙,人确实老实,就是太闷了,不该讲的话不说,该讲的话也不说,孩子一点不管,就丢给方萍带,我头一回见这种人。”
“你不就喜欢这样式的么,老实听话,钱全上交~”
“谁喜欢这样的了?少张嘴就来。钱是都在方萍手里不假,你以为她能随便花?家里日常的开销,小孩上学,人情往来,全靠她一个人撑着,哦对,还有自己的班要上,也不怨不得人家心焦……”
二年级的寒假,祁忆良考了双百,那应该是最开心的一个假期了,难得没有错题要改,作业也不多,她们三个人几乎整天凑在一起。
后来科目多了,错题也多了,方萍不再坚持一定要祁忆良抄写几十遍,转而给她买题,买很多很多题,虽然明显做不完,但是方萍似乎不知道节制,就像给祁忆良买衣服、买吃的,一定要超量才收手。
买这些的时候,祁忆良的意见是最无关紧要的因素,妈妈当然最了解自己的小孩了,而且妈妈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的小孩最好的人,她买的东西,怎么可能不适合祁忆良呢?哪怕祁忆良明确地说“不要给我买这个”,她也不听,久而久之,祁忆良干脆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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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第五个选座位?为什么?”李林神色古怪地盯着祁忆良。
昨天最后一节晚自习他公布了成绩,并且提醒学生们这周末会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座位换了,让他们提前想好自己坐哪里,过两天晚自习的时候再统计,刚着重强调了严格按照考试名次的顺序来,结果这就有想打破规则的人找来了,还是班里第一。
祁忆良抓着校服外套的拉链,无意识地拉着它上下移动,嗫嚅着说:“我想跟林霏开坐一起。”
李林“哦”了一声,右手抓过成绩表来,左手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说:“第五名是江云归,你想怎么个调法?是你跟江云归直接交换顺序,还是前面这四个人往前顺延一位,你插在江云归和林霏开之间?”
“额,”祁忆良果然卡壳了,一看就是没想这么多,期期艾艾地说,“都,都可以。”
“都可以?他们乐意吗?”
祁忆良赶紧点点头:“嗯,我问过林霏开和江云归了。”
李林笑了一声,想到这孩子考得很好,平时又比较内向,还是尽量委婉地说:“是这样,我昨天刚说了严格按月考名次来,在你之前也有几个同学来找我想通融通融,我都没答应,你说现在要是允许你改顺序,那他们会怎么想?”
祁忆良低头不说话。
“不太好看,是吧……咱们这个规矩第一次实行,还是先照着原样来比较好,以后考试多了,如果再有类似的事,你来找我,我看看情况,行吧?”
班主任都这么说了,祁忆良还能干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称是,然后赶紧溜了,李林摇摇头,把成绩单放到一边。
“怎么样怎么样?他答应了没有?”林霏开自从祁忆良出去就一直盯着教室门口,一见人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凑上来。
“没有……”祁忆良垂头丧气地坐下,把李林的话大概复述了一遍。
“就是这样,”最后她总结道,“肯定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