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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迟晚话音一转又道:“陛下,臣熟读大周律,敢问诬蔑圣上,诬蔑长公主是何罪?”
nbsp;nbsp;nbsp;nbsp;王瑾:“胡说,我等何曾诬蔑陛下。”
nbsp;nbsp;nbsp;nbsp;“你说陛下维护长公主,难道不是诬蔑吗?还有,你承认自己诬蔑长公主殿下了!”
nbsp;nbsp;nbsp;nbsp;迟晚继续道:“证据确凿,你们尽可核查,如果查证证据的真实性,你们是否是在诬蔑陛下,诬蔑长公主?”
nbsp;nbsp;nbsp;nbsp;王瑾脸色一阵青红,求助地看向礼部尚书谢玄风。
nbsp;nbsp;nbsp;nbsp;谢玄风沉默,这件事是中山王太着急了,证据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帝王心。
nbsp;nbsp;nbsp;nbsp;这么多人出来支持王瑾之言,陛下怕是起了疑心了。
nbsp;nbsp;nbsp;nbsp;右副都御史口不择言,“既与长公主殿下无关,那驸马是说,此事都是你淮安侯府做的了?你身为侯府女郎,告发自己父亲,这是何道理!”
nbsp;nbsp;nbsp;nbsp;好,迟晚就等着他们说出这句话呢。
nbsp;nbsp;nbsp;nbsp;皇帝给她封官,想要她不要再纠缠这个事情,怎么也得给皇帝面子,等开朝再说,可这事是右副都御史说出来的,就与她无关了。
nbsp;nbsp;nbsp;nbsp;果然,皇帝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nbsp;nbsp;nbsp;nbsp;迟晚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词,随即躬身对皇帝道:“臣只是把这些证据交于陛下圣裁,并非举报,这些都是血淋淋的事实,右副都御史说臣告发亲父,臣请陛下治其诬蔑皇亲之罪。”
nbsp;nbsp;nbsp;nbsp;“臣是出自淮安侯府,可臣更是陛下之臣子,清远县知县,治下百姓告状,请求父母官的庇护,乃天经地义,圣人有“不私其亲,惟善所在”之训,百姓被夺田地,亲人被杀,臣不该为他们做主?陛下亲自下旨,让臣做清远县的知县,难道要臣蒙骗陛下,做不忠君之事?侯府与臣有恩,可君恩大过天,百姓大过天,臣不过是依大周律行事,方可不负圣恩与百姓!”
nbsp;nbsp;nbsp;nbsp;她说的这些话,把自己放在了礼法大义之中,士大夫天天喊什么天地君亲师,君为上,为陛下分忧,为国分忧。
nbsp;nbsp;nbsp;nbsp;君恩在前,大周律法在上,任谁都挑不出她的毛病,毕竟严格算起来,她这算是把有关亲生父亲的证据交给皇帝,在一些礼法上过不去,可她算不上举报,她是清远县知县,处理清远县的案子天经地义,知道父亲阿兄犯法,她肯定不能包庇,却也不能把他们处理了,于是带着奏折证据给皇帝,让皇帝决定,这跟不孝搭不上关系。
nbsp;nbsp;nbsp;nbsp;所以迟晚继续道:“陛下,臣虽已入赘长公主府,日后生的孩子也会随陛下与长公主姓虞,但臣毕竟出身淮安侯府,父母有罪,女儿替之,还请陛下降罪。”
nbsp;nbsp;nbsp;nbsp;她已经不是淮安侯府的人了,淮安侯府犯错跟她有什么关系,可看在生恩的份上,愿意为父顶罪,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nbsp;nbsp;nbsp;nbsp;可她还强调了一件事,日后她跟长公主的孩子姓虞,说到这里时,迟晚忍不住瞄了一眼虞九舟,殿下可千万不要生气,她是为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这些人想道德绑架她,可她站在更高的道德上,顺便给皇帝画了个大饼而已。
nbsp;nbsp;nbsp;nbsp;她是不在乎孩子跟谁姓,前提是她跟虞九舟能有孩子。
nbsp;nbsp;nbsp;nbsp;驸马是入赘,长公主的孩子姓虞?
nbsp;nbsp;nbsp;nbsp;圣元帝的眼睛一亮,是啊,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呢,要是他实在是生不出乾元,这是否也是一个办法,民间这种事情不少,皇帝未必不能这么做。
nbsp;nbsp;nbsp;nbsp;于是皇帝一拍桌案,“胡说,便是为父母替罪,也该是淮安侯世子,而非你已入赘之人。”
nbsp;nbsp;nbsp;nbsp;皇帝一言定论,就要宣布淮安侯府罪责,想着随便革除职位就行了,哪知一个太监慌张入内,跪在圣元帝的脚边。
nbsp;nbsp;nbsp;nbsp;“陛下,百姓告御状,状告淮安侯,还……还撞死在了宫墙上。”
nbsp;nbsp;nbsp;nbsp;圣元帝猛地起身,暴怒之下,只见他胸口喘着粗气,下一秒就要过去似的。
nbsp;nbsp;nbsp;nbsp;虞九舟连忙伸手,春归有眼力见地倒出几颗救心丸放在了她的掌心,她连忙走到上方扶住了皇帝,先往自己嘴里放了两颗药丸,“父皇,是救心丸。”
nbsp;nbsp;nbsp;nbsp;圣元帝见她吃了,这才接过救心丸吃到了嘴里,他感觉身体好受了许多后,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nbsp;nbsp;nbsp;nbsp;他突然起身,一副要过去的样子,把众臣吓得半死,可见他还在“喝酒”,又放下心来。
nbsp;nbsp;nbsp;nbsp;虞九舟也没想到,给迟晚准备的救心丸,结果用到了圣元帝的身上。
nbsp;nbsp;nbsp;nbsp;迟晚的表现,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得多,迟晚白日写了两个方子出来,她突然想帮这人一把,就安排了都察院都御史跟武康伯在关键时候出来帮忙,哪知她完全不需要。
nbsp;nbsp;nbsp;nbsp;迟晚一人辩三位高官,还有最后的话,简直说在了陛下的心坎上,“入赘长公主府”不就是入赘到了皇室,“生的孩子姓虞”,三王的血脉离陛下那么远,哪有自己女儿亲生的血脉关系近,那是亲孙。
nbsp;nbsp;nbsp;nbsp;这些话,几乎让圣元帝无脑维护迟晚的入赘身份,她看似请罪,为“父母”顶罪,实际上她都跟淮安侯府没关系了,圣元帝也不会再让她跟淮安侯府有关系。
nbsp;nbsp;nbsp;nbsp;怪不得一次奏折抵不上去,迟晚就熄火了,原来都等在这呢。
nbsp;nbsp;nbsp;nbsp;再加上她没有捅破已经递过奏折的事,让父皇对她的懂事先入为主,这人还真是……聪慧。
nbsp;nbsp;nbsp;nbsp;圣元帝稳定下来,怒气快要把他给吞噬了,身为帝王不让人看出情绪,龙袍长袖中,他的手攥紧一角,强行稳住自己,喜怒不形于色,可说出来的话,让众臣被巨浪席卷,再次知道,帝王虽老,亦能提剑杀人。
nbsp;nbsp;nbsp;nbsp;“淮安侯迟铭武斩,世子迟煦废爵贬为庶民流放千里,淮安侯爵位……”
nbsp;nbsp;nbsp;nbsp;皇帝说话很是吃力,一双龙目不怒自威,只是关键时候,收敛了怒气,也是虞九舟抓紧了他的手,让他反应了过来,“淮安侯降伯,由翰林院侍读迟晴继任,迟晴不再担任翰林院侍读,外放为官,此事交由吏部。”
nbsp;nbsp;nbsp;nbsp;淮安侯一下子成了淮安伯,堂堂侯爵直接死刑,世子流放,庶女郎继位,只是可惜了,好好的翰林院清流,一下子要外放,对辛苦考取庶吉士的进士而言,这与要了半条命有何异,毕竟大周非进士不入九卿,非翰林不入内阁,迟晴的大好前程算是折了一半,陛下太狠了。
nbsp;nbsp;nbsp;nbsp;可能是兔死狐悲,众臣觉得迟铭武的今日,就是他们的明日,所以觉得这个惩罚重了,毕竟他们谁都不干净。
nbsp;nbsp;nbsp;nbsp;实际上众臣都明白,陛下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驸马再怎么说都出身淮安侯……不,伯府,要是伯府没了,驸马脸上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