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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那女子白了阿飞一眼，冷哼一声：“不用你送。”
nbsp;nbsp;nbsp;nbsp;女子走后不久，郕王又端起酒杯喝了起来，两杯酒入口就醉了，仰靠在迎枕上睡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阿飞唤她：“殿下，属下送您回房吧？”
nbsp;nbsp;nbsp;nbsp;朱萧一摆手：“我没醉。”
nbsp;nbsp;nbsp;nbsp;阿飞无奈地摇摇头，转头吩咐人去取了毯子过来，给朱萧盖上之后，她注意到小几上放着的话本。
nbsp;nbsp;nbsp;nbsp;“都下去吧，不要扰了殿下。”
nbsp;nbsp;nbsp;nbsp;其余人应声退下。
nbsp;nbsp;nbsp;nbsp;门被关上之后，阿飞低声道：“殿下，果不出您所料，张侍郎是昆君的人，亏
nbsp;nbsp;nbsp;nbsp;得陛下如此信她，还将她作亲信派去游说齐王。她这么一去，只怕会乱上加乱了。”
nbsp;nbsp;nbsp;nbsp;朱萧只是眯着眼睛，扯了扯嘴角：“张侍郎？哪个张侍郎？”
nbsp;nbsp;nbsp;nbsp;阿飞跟了朱萧这么多年，晓得朱萧为保王府安定，从不过问皇权政事，也不准手下人插手。
nbsp;nbsp;nbsp;nbsp;她觉察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低下头去：“殿下恕罪，属下不该深查此事，只是”
nbsp;nbsp;nbsp;nbsp;阿飞欲言又止。
nbsp;nbsp;nbsp;nbsp;朱萧睁开眼睛，脸上的醉态荡然无存。
nbsp;nbsp;nbsp;nbsp;“本王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懂观棋不语的道理，更何况齐王算个什么东西？”
nbsp;nbsp;nbsp;nbsp;朱萧极少议论皇位周边的事，便是私下也不轻易品谈，阿飞有些错愕。
nbsp;nbsp;nbsp;nbsp;却听朱萧继续慢慢说道：“孤那个皇妹，看起来优柔寡断，实则事事拿捏得恰到好处，较起先祖皇帝，恐也不逊分毫。”
nbsp;nbsp;nbsp;nbsp;阿飞默默颔首：“属下知道了。”
nbsp;nbsp;nbsp;nbsp;朱萧哂然一笑：“你知道什么了？”眼睛并没有看她，自顾自倒了杯热茶。
nbsp;nbsp;nbsp;nbsp;阿飞想了想，半晌才开口：“属下生死追随殿下，只敢在您面前说这谤君的话——若不是当年刘家携三大家族鼎力支持先帝，恐怕如今的江山另是一种局面了。
nbsp;nbsp;nbsp;nbsp;何况首辅之前的泰岳是开国名将许将军，虽然许家覆灭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当年的旧部有不少都归到许将军的外孙刘都督麾下。
nbsp;nbsp;nbsp;nbsp;虽然刘都督与首辅母女关系不好，却也是割不下的血亲。”
nbsp;nbsp;nbsp;nbsp;朱萧似笑非笑，捧起茶杯啜了一口，默示阿飞继续往下说。
nbsp;nbsp;nbsp;nbsp;“是以首辅不仅是太帝君的胞姐、当今圣上的姑姑，她更是把控半个朝廷的权臣，身后是雷打不动的势力。先帝对其忌惮已久，更兼不满，却因其尾大不掉亦无可奈何。”
nbsp;nbsp;nbsp;nbsp;阿飞慷慨激昂的说道，“而新帝一登基便给了首辅下马威，朝臣私下论说新帝年少轻狂，是初生牛犊，但属下总觉得新帝这不是一时兴起，倒是势在必得。至于为什么。”阿飞低头拱手：“属下也说不上来。”
nbsp;nbsp;nbsp;nbsp;朱萧盯着她：“你知不知道，凭你那句先帝靠外戚夺位的话，就够你死上一回。”
nbsp;nbsp;nbsp;nbsp;阿飞脸色微变，突然跪到地上：“属下死罪。”
nbsp;nbsp;nbsp;nbsp;“起来吧。”朱萧双手叠在头下，慵懒地躺倒，“废话也是能要人命的。这些话日后不许再提。”
nbsp;nbsp;nbsp;nbsp;阿飞哑然，起身就要告退，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就不紧不慢地说：“殿下，那件事属下打听到了是翰林院的一个小官，叫周威，是她去求孙太医救杨大人的。”
nbsp;nbsp;nbsp;nbsp;朱萧闭目念着：“周威？”
nbsp;nbsp;nbsp;nbsp;于她是听都没听过的无名之辈。
nbsp;nbsp;nbsp;nbsp;阿飞应道：“是她。她和杨大人曾是多年的同窗，因丁忧晚入仕途几年，知道杨大人病重就想尽了法子去太医院求人，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nbsp;nbsp;nbsp;nbsp;朱萧不说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新晋的翰林官能有多大的面子，竟请得动太医院的人了？”
nbsp;nbsp;nbsp;nbsp;阿飞知道她想说什么。定是上头有人授意。
nbsp;nbsp;nbsp;nbsp;而放眼朝中，谁能把控太医院呢？
nbsp;nbsp;nbsp;nbsp;阿飞推门而去，跨出门时，她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叹：“再精明又如何？左右是情关难过。”
nbsp;nbsp;nbsp;nbsp;她因此愣了一下，合上身后的那道门时，“陛下”二字才从脑中冒出，早已惊出一身的冷汗来
nbsp;nbsp;nbsp;nbsp;西风吹过残灯，已是四更。
nbsp;nbsp;nbsp;nbsp;宫人们各自捧着漆盘，穿过冰凉的黑夜，早早地侯在谨身殿前。
nbsp;nbsp;nbsp;nbsp;年少入宫为侍，若非因罪牵连了、穷极了，谁愿在这冰冷的晨雾里捱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