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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目光一偏，看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河岸，什么也没有说，算是默许。

nbsp;nbsp;nbsp;nbsp;“给齐王赐封，是有人荐你的？”他低声问。

nbsp;nbsp;nbsp;nbsp;他半日才说了这么一句，也只想说这么一句而已吗？

nbsp;nbsp;nbsp;nbsp;杨思焕有些失落，她摇摇头：“我在礼部当得是闲差，没有人会把我放在眼里的。尚书大人才是”

nbsp;nbsp;nbsp;nbsp;她忽然想到前任礼部尚书就是周世景的母亲，当即悬崖勒马不再说下去。

nbsp;nbsp;nbsp;nbsp;周家七十多口人，一夜之间几乎全没了，这些杨思焕都听同僚说起过，尤其是周老太爷，他虽是唯一一个被法外开恩的，却因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判决书下来之后，老爷子自己悄悄喝了毒酒，含恨而终。

nbsp;nbsp;nbsp;nbsp;是以周家上下，不论男女老少都没能幸免于难。

nbsp;nbsp;nbsp;nbsp;却见周世景面色如常，沉默着等她继续说。

nbsp;nbsp;nbsp;nbsp;“这是陛下钦点的差事，哥放心好了。”她说。

nbsp;nbsp;nbsp;nbsp;周世景闻言颔首，微微侧过身，低声在杨思焕耳边说了句什么。

nbsp;nbsp;nbsp;nbsp;他距离她太近，温热的气息略扑面而来，一阵酥痒从杨思焕的耳廓迅速穿到腰侧，与此同时，她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檀香，霎时间便涨红了脸亦松开紧握着的手。

nbsp;nbsp;nbsp;nbsp;这一来二去，于来往路人的眼中，不过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在说悄悄话。只有杨思焕知道，他方才说得是：“你记得，夺嫡争储的事，切莫沾染分毫。”

nbsp;nbsp;nbsp;nbsp;待她回过神来，周世景没打招呼，却已经淡出了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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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周大人，可算找到您了，下官和长孙大人寻了您一天了。”突然从人群中窜出的男子将周世景不由分说地拉走。

nbsp;nbsp;nbsp;nbsp;周世景回过头，发现杨思焕已然淹没在人海茫茫中，便跟着那人走到一个小巷深处。

nbsp;nbsp;nbsp;nbsp;“钦使大人后日就要回京，说陛下要看初稿。时间紧迫，本官不得不深夜叨扰，还望周大人见谅。”说话者是史官，是北平战史的总笔，正七品的官阶，北平战史名义上由她统编，实则主笔的却是周世景。

nbsp;nbsp;nbsp;nbsp;尚书陶大人此番前来，有心推举人去京中辅编《永宣大典》史册部分，有人推荐长孙大人，礼部尚书见了她编过的杂史，对她的“才华”很是满意。当即要她拿出完本去给太史府把关。

nbsp;nbsp;nbsp;nbsp;但那实则出于周世景之手，她无法，便只好来催周世景。

nbsp;nbsp;nbsp;nbsp;“周大人可否透个底，还有多久能完成？”长孙大人焦灼不安地问。

nbsp;nbsp;nbsp;nbsp;周世景从容的回：“已经好了，但我还需查验一遍。明日戊时之前，下官便可将其送过去。”

nbsp;nbsp;nbsp;nbsp;长孙大人颔首，末了意味深长地说：“还有一件事。”她顿了一下，一旁的男史官很识趣地拱手：“下官先去巷口候着。”说完转头就走开了。

nbsp;nbsp;nbsp;nbsp;左右再无旁人时，长孙大人道：“这些日子周大人辛苦了。”从袖中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一点小意思。”

nbsp;nbsp;nbsp;nbsp;周世景却回绝了：“大人放心，下官本来就没想要署名，在下区区一介男官，能倚杖大人的羽翼，将笔墨呈到陛下之手，已是感激不尽，不敢奢求其他。”

nbsp;nbsp;nbsp;nbsp;见他不肯收钱，这位总笔大人哪能安心，忙抬袖拦住周世景。

nbsp;nbsp;nbsp;nbsp;“周大人能这样想，本官甚是倾佩，但也没有叫人白付出的道理。”

nbsp;nbsp;nbsp;nbsp;听她这样说，周世景只好将报酬收下。

nbsp;nbsp;nbsp;nbsp;谈完正事，两个人就要分道扬镳，出巷子前，二人还是并排走着的，为了缓解无话可说的尴尬局面，长孙大人说：“周大人好雅兴，一个人来城隍庙看灯会？”

nbsp;nbsp;nbsp;nbsp;“下官陪舍妹出来随便逛逛。”周世景脚步不停，心中已有几分不耐，面上却是淡然一片。

nbsp;nbsp;nbsp;nbsp;“本还准备请大人吃个便饭。”长孙大人笑了笑，“既然如此，就不再叨扰了。”

nbsp;nbsp;nbsp;nbsp;“大人客气了。”周世景淡淡应道，目光就不由自主地朝来时的方向飘去，看到那人果然还站在那里没走，他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嘴角微微上扬着向长孙大人告了别。

nbsp;nbsp;nbsp;nbsp;杨思焕也看到了他——看着他跟着陌生的女人进了小巷，半晌两个人又并排走出来，一路有说有笑，然而下一刻他却若无其事地向她走来。

nbsp;nbsp;nbsp;nbsp;“还想去哪里？”周世景问她，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

nbsp;nbsp;nbsp;nbsp;杨思焕摇头，她心里不大舒服。

nbsp;nbsp;nbsp;nbsp;两厢安静着，一路无话。走过小桥，再次来到熟悉的小院前。

nbsp;nbsp;nbsp;nbsp;月下藤影疏疏，蛙声连连。

nbsp;nbsp;nbsp;nbsp;周世景推开门，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如果你姓赵、姓钱、姓孙，不姓周，这样你会不会喜欢我？”

nbsp;nbsp;nbsp;nbsp;周世景懂她的意思，如果他不是罪臣之子，如果他是自由之身

nbsp;nbsp;nbsp;nbsp;“和大哥二哥一样，我永远喜欢你，不论我姓不姓杨。”周世景没有转身，他柔声道：“你回去吧。”

nbsp;nbsp;nbsp;nbsp;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