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第2页）
nbsp;nbsp;nbsp;nbsp;妇人起初不敢吐露任何言语，她已经在床上昏迷已然半年有余，如今忽而惊醒，只觉得一阵恍惚，过了好一阵子，才想起过往如何，神色逐渐阴郁起来。
nbsp;nbsp;nbsp;nbsp;上次是她过于糊涂，没有搞清楚那户部尚书和闻瑎的关系，但随着记忆恢复，她倒是忽然想起眼前的这位长公主与闻瑎并不对付。
nbsp;nbsp;nbsp;nbsp;真是天助我也，如今她不过孑然一身，依旧没什么好怕的了，不过是一条命而已，只要能把那闻瑎拉下马。周屏奴眼中闪过几丝癫狂，本来姣好的面容因此显得有几分狰狞之色。
nbsp;nbsp;nbsp;nbsp;周屏奴忍着全身无力，艰难地撑起身子行礼，不过随意行动便觉得呼吸困难，她想要发声，可是长时间未曾说话，声音已经嘶哑，说话仿若刀刮，但她不肯放弃，终于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nbsp;nbsp;nbsp;nbsp;谢瑚郎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屏奴，此人若是细看，的确与闻瑎那人有几分相似。
nbsp;nbsp;nbsp;nbsp;闻瑎是女人，那个如今京城炙手可热的闻侍郎是女人。她想到近段时间闻瑎的所为，恍然大悟。
nbsp;nbsp;nbsp;nbsp;谢瑚郎命人看住周屏奴，不让她离开这件屋子，也不让她有任何泄露这秘密的机会。
nbsp;nbsp;nbsp;nbsp;那日，谢瑚郎罕见地没有练功，反而坐在屋内沉思。
nbsp;nbsp;nbsp;nbsp;天色渐暗，落日的余晖洒在谢瑚郎的身上，她的神色多了几分柔和，谢瑚郎看着手上比寻常男子还要厚的硬茧，忽而爽朗一笑。
nbsp;nbsp;nbsp;nbsp;怪不得，怪不得那位闻侍郎会提议让女子入朝当政。
nbsp;nbsp;nbsp;nbsp;谢瑚郎早没了对闻瑎的厌恶，反而多了一丝昔昔相惜之感。
nbsp;nbsp;nbsp;nbsp;当初她救下此妇人，的确是想要给闻瑎下些绊子。但如今闻瑎所做之事，她不仅喜闻乐见，甚至想要举双手支持。
nbsp;nbsp;nbsp;nbsp;谢瑚郎对着身边的侍女低声吩咐，心里默念，到底是对不起了，不过，你的命是我救的，再由我拿走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nbsp;nbsp;nbsp;nbsp;闻瑎，当初对你多有得罪，如今本公主帮你一把，也算是补偿了。
nbsp;nbsp;nbsp;nbsp;太兴五年，二月下旬。圣旨昭告天下，将在全国修建五所女子学堂，其中一所便在京城。
nbsp;nbsp;nbsp;nbsp;辱骂者有之，赞叹者有之，但并不妨碍这条政令的实行。又因为各方利益，世家权贵争破头都要挤进官家所办的女子学堂。
nbsp;nbsp;nbsp;nbsp;或许此时这件事并不意味着女子便能同男人一般入仕，但也确确实实迈出了改变的第一步-
nbsp;nbsp;nbsp;nbsp;三月初三，上巳节。
nbsp;nbsp;nbsp;nbsp;京郊，春意盎然，万物复苏。踏青嬉戏，游人如织。
nbsp;nbsp;nbsp;nbsp;微风拂面，树下成荫。游人或互诉情意，或共赏春色，或对酒赋诗，或相互倾诉衷肠。
nbsp;nbsp;nbsp;nbsp;两人并未事先商榷，但闻瑎一身白银丝暗纹长袍，宋端亦然如此。
nbsp;nbsp;nbsp;nbsp;结伴而行，路过之处，引起了不少姑娘侧目。
nbsp;nbsp;nbsp;nbsp;宋端看着闻瑎，笑着问她，“你今日邀我春游，怎不去湖边垂钓了？”他还记得六年前，上巳节那天，闻瑎也是这身穿着，不过那时候，是他邀约，但却被闻瑎拒绝了。
nbsp;nbsp;nbsp;nbsp;原来他也记得。
nbsp;nbsp;nbsp;nbsp;闻瑎唇角微扬，笑道：“我初见师兄的时候，便想着，师兄你这样貌身段，定是有不少姑娘倾慕。而且唇又薄，肯定是个薄情郎君。”
nbsp;nbsp;nbsp;nbsp;珩屺原是这么想自己的吗？宋端眨巴了下眼，长长的睫毛颤着，那双妩媚的丹凤眼间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nbsp;nbsp;nbsp;nbsp;不过现在她是知道了，自己是弄错了。
nbsp;nbsp;nbsp;nbsp;清眸流盼，撩人而不自知，闻瑎眉眼弯弯，对着他挑了下眉，仿佛无意地问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师兄，你何时知我是女子？”
nbsp;nbsp;nbsp;nbsp;“前年腊月。”
nbsp;nbsp;nbsp;nbsp;果然如此啊，闻瑎笑着看向宋端，怪不得师兄那时候的态度有些不对。闻瑎没有问宋端是如何知道的，现在再谈此事已经没有意义了。
nbsp;nbsp;nbsp;nbsp;初见乍惊欢，久处亦怦然。
nbsp;nbsp;nbsp;nbsp;闻瑎看着宋端，弯眉浅笑，眼明亮了几分。
nbsp;nbsp;nbsp;nbsp;人生苦短，试一下又有何妨。
nbsp;nbsp;nbsp;nbsp;闻瑎定定看着他，双颊染上稍稍绯红，眼睛含笑，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说出了很久之前便想要说的那句：“宋端，我心悦你。”
nbsp;nbsp;nbsp;nbsp;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瞬间，他的眼睛便越来越亮。
nbsp;nbsp;nbsp;nbsp;宋端的眼眸弯起来，灼灼若桃花。慢慢地，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唇，蜻蜓点水。
nbsp;nbsp;nbsp;nbsp;闻瑎听到他在耳边轻声道：“我亦然。”
nbsp;nbsp;nbsp;nbsp;春日暖阳，微风拂柳，呼吸缠绵。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