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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气氛似乎有些焦灼,闻瑎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画面,思绪纷繁。她开口,声线清冷:“殷君馥,你是殷孝良的儿子。殷家满门刚烈,我该相信你吗?即使你身在匪营之中。”
nbsp;nbsp;nbsp;nbsp;闻瑎的视线扫到他腰间的那把刀,和她窥视到木屋内放着的那些别无二致,甚至连刀鞘上的花纹都是一样的。
nbsp;nbsp;nbsp;nbsp;殷君馥的脸上闪过几丝痛苦神色,他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涩然:“你可以相信我。闻瑎,你是新来的县令吧。”
nbsp;nbsp;nbsp;nbsp;他似是无意,却一语道破她的身份。
nbsp;nbsp;nbsp;nbsp;闻瑎瞳孔缩了一下,随后颔首,语气肯定:“我是宜新县新来的县令。”
nbsp;nbsp;nbsp;nbsp;殷君馥舒了一口气,眉梢间终于带上了些许少年意气:“果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nbsp;nbsp;nbsp;nbsp;两个时辰后,已经是酉时了。冬日的天黑得早,闻瑎回到县城时大街上空无一人,那客栈还亮着微弱的灯火。
nbsp;nbsp;nbsp;nbsp;曹鹃荷正在昏暗的油灯下,手指不断穿针引线缝补着什么衣物。
nbsp;nbsp;nbsp;nbsp;“婆婆,我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曹阿婆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仔细打量着闻瑎全身上下,良久才缓缓吐气道:“你这孩子,可真是担心死我了。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才回来,让我坐在这里干着急。用过饭了吗?灶台那里还有吃的,我去给你热一下。”
nbsp;nbsp;nbsp;nbsp;闻瑎温言道:“婆婆,让您担心了。我一切都好,饭也吃了,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nbsp;nbsp;nbsp;nbsp;曹阿婆的泪突然就滴出来了,她的面容并没有那么苍老,但是却是满头银丝了。
nbsp;nbsp;nbsp;nbsp;闻瑎问过她的年龄,如今不过四十来岁。闻瑎曾想换个称呼,婆婆终究是有些太老,可是却被她执意要求这个称谓。
nbsp;nbsp;nbsp;nbsp;“我的儿子,他的眉眼和你几乎一模一样。”曹鹃荷隐下了后半句没有说出口的话,但是你这孩子比之我儿却更像我弟弟。
nbsp;nbsp;nbsp;nbsp;闻瑎听出了她语气中浓浓的悲伤,曹阿婆面容中的泪意让她有些莫名的悲春伤秋。闻瑎以为她的儿子已经离世,“抱歉,婆婆,您节哀。”
nbsp;nbsp;nbsp;nbsp;曹鹃荷擦了擦眼泪,“唉,你这娃子说什么呢。我儿子可没死呢,只是不见面了而已。”
nbsp;nbsp;nbsp;nbsp;闻瑎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中奇怪的说辞,暗自记下。
nbsp;nbsp;nbsp;nbsp;曹鹃荷关上大门,看着屋檐上那层厚厚的雪,即使是黑夜中也十分醒目。她有些感慨道:“今年宜新县的雪比往年下得大多了。”
nbsp;nbsp;nbsp;nbsp;“明年应该会有个好收成吧。”闻瑎的声音中带着期许。
nbsp;nbsp;nbsp;nbsp;可是曹鹃荷接下来随口说的话无疑给她泼了一碗冷水,寒冰刺骨,让她倒吸了一口。
nbsp;nbsp;nbsp;nbsp;“唉,老婆子我也希望如此,只要明年别来蝗虫。”
nbsp;nbsp;nbsp;nbsp;“蝗虫!”闻瑎声音有些不稳,怪不得她见这县域内的土地明明都适合粮食栽种,却未见有任何迹象表面此处粮食丰盈。
nbsp;nbsp;nbsp;nbsp;“是啊。”曹阿婆陷入了回忆。
nbsp;nbsp;nbsp;nbsp;“那些虫子简直是饿死鬼投生啊!蝗虫来的时候,天一下子就阴了,铺天盖地像乌云一样压过。我现在还记得所过之处发出的声音,就像打雷一样。它们每走一处,别说庄稼里的青苗了,连地里的树皮都是光秃秃的啊。只要是所有能吃的可吃的东西,全部都一扫而光,昨天看着还是整整齐齐青苗地,蝗虫过去之后成了一片黄土地了。”
nbsp;nbsp;nbsp;nbsp;“没有上报吗?朝廷有没有派人来处理。”闻瑎骇然。她在京中见过陛下批阅的各类文书奏章不下千篇,却从未见过有宜新县上表的奏章。
nbsp;nbsp;nbsp;nbsp;农桑一事乃是国之根基,蝗虫压境,寸草不生。这等大事,若是传至京师,怎么可能不引起轩然大波。可她在十二月离京之前,却未曾听见任何言论。
nbsp;nbsp;nbsp;nbsp;曹鹃荷摇了摇头,她一介老弱夫人,怎会知晓此事,但是她可以肯定,朝廷确实没有派人来治理。
nbsp;nbsp;nbsp;nbsp;闻瑎嘴唇翕动却无话,一股和原来完全不同的气势出现在身上。
nbsp;nbsp;nbsp;nbsp;曹鹃荷被她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心里一阵发颤,突然有种想要跪下的冲动,这小娃子咋突然不一样了。
nbsp;nbsp;nbsp;nbsp;那封关于蝗灾的折子此刻才送至京城。
nbsp;nbsp;nbsp;nbsp;上任县令有了即将调任的诏书之后,才提笔写下了这封的奏章。蝗灾一事被这位县令轻描淡写一带而过,更多的是写他在宜新县的是如此的负责又尽职,令人“声泪俱下”,最后在吹嘘马屁一番。
nbsp;nbsp;nbsp;nbsp;他似乎还以为现在的新皇帝和原来的先帝一样。
nbsp;nbsp;nbsp;nbsp;可谢郁看到这封奏章之后龙颜大怒,眼神冰冷,立刻废黜了那以为自己已经蒙混过关的宜新县前县令。
nbsp;nbsp;nbsp;nbsp;深夜,御书房。
nbsp;nbsp;nbsp;nbsp;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淹没了重重朱门。
nbsp;nbsp;nbsp;nbsp;宋端被连夜急诏入宫,谢郁将那折子扔给他:“你自己看。”
nbsp;nbsp;nbsp;nbsp;宋端脸上的表情由平静变得凝重。
nbsp;nbsp;nbsp;nbsp;“他人朕不放心,这次还是你去吧。上次你在清赤府调查的那事,最好趁机一并解决。切莫打草惊蛇。”
nbsp;nbsp;nbsp;nbsp;谢郁的身影在烛光下有些模糊,他眉心微低,似是随意一说:“你和闻瑎师出同门,到时候可以帮衬一下她。”